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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9-05

[Article]柏拉圖與蘇格拉底的對話


柏拉圖有一天問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愛情?


蘇格拉底叫他到麥田走一次,要不回頭地走,在途中要摘一棵最大最好的麥穗,但只可以摘一次,柏拉圖覺得很容易,充滿信心地出去。


誰知過了半天他仍沒有回去,最後,他垂頭喪氣出現在老師跟前訴說空手而回的原因:「很難得看見一株看似不錯的,卻不知是不是最好,不得已,因為只可以摘一次,只好放棄,再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到發現已經走到盡頭時,才發覺手上一棵麥穗也沒有。」


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愛情---愛情是一種理想,而且很容易錯過。




柏拉圖有一天問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婚姻?


蘇格拉底叫他到杉樹林走一次,要不回頭地走,在途中要取一棵最好、最適合用來當聖誕樹用的樹材,但只可以取一次。柏拉圖有了上回的教訓,充滿信心地出去。


半天之後,他一身疲憊地拖了一棵看起來直挺、翠綠,卻有點稀疏的杉樹。 蘇格拉底問他:「這就是最好的樹材嗎?」


柏拉圖回答老師:「因為只可以取一棵,好不容易看見一棵看似不錯的,又發現時間、體力已經快不夠用了,也不管是不是最好的,所以就拿回來了。」


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婚姻---婚姻是一種理智,是分析判斷,綜合平衡的結果。




柏拉圖有一天問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外遇?


蘇格拉底還是叫他到樹林走一次,可以來回走,在途中要取一支最好看的花,柏拉圖又充滿信心地出去。


兩個小時之後,他精神抖擻地帶回了一支色彩豔麗但稍稍枯萎的花。


蘇格拉底問他:「這就是最好的花嗎?」


柏拉圖回答老師:「我找了兩小時,發覺這是最盛開最美麗的花,但我採下帶回來的路上,它就逐漸枯萎下來。」


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外遇---外遇是誘惑的。它也猶如一道閃電,雖照亮,但稍縱即逝;而且,追不上,留不住。




柏拉圖有一天問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生活?


蘇格拉底還是叫他到樹林走一次,可以來回走,在途中要取一支最好看的花。柏拉圖有了以前的教訓,又充滿信心地出去。


過了三天三夜,他也沒有回來。蘇格拉底只好走進樹林裡找他,最後發現柏拉圖已在樹林裡露營紮寨。


蘇格拉底問他:「你找著最好看的花??」


柏拉圖指著邊上的一朵花說:「這就是最好看的花。」


蘇格拉底問:「為什麼不把它帶出去呢?」


柏拉圖回答老師:「我如果把它摘下來,它馬上就枯萎。即使我不摘它,它也遲早會枯。所以我就在它還盛開的時候,住在它邊上,等它凋謝的時候,再找下一朵。這已經是我找著的第二朵最好看的花。」


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你已經懂得生活的真諦了---生活是追隨與欣賞,對生命中的每一次美麗。


2007-08-29

[Article]經濟學的Trick

兩個聰明的經濟學天才青年,經常為了一些高深的經濟學理論爭辯不休。 一天飯後一起去散步,為了某個數學驗證的證明兩位傑出青年又爭執了起來,正在難分高下的時候,突然發現前面的草地上有一堆狗屎。


甲就對乙說:「如果你能把它吃下去,我願意出五千萬。」


五千萬的誘惑可真不小,吃還是不吃呢?乙掏出紙筆,進行了精確的數學計算,很快得出了經濟學上的最佳報酬率解:『吃!』於是甲損失了五千萬,當然,乙的這頓加餐吃的也並不輕鬆。兩個人繼續散步,突然又發現另一堆狗屎,這時候乙開始劇烈的反胃,而甲也有點心疼剛才花掉的五千萬了。於是乙對甲說:「你把它吃下去,我也給你五千萬。」於是,不同的計算方法,相同的計算結果─『吃!』


甲心滿意足的收回了五千萬,而乙似乎也找到了一點心理平衡。可是突然間,天才們同時嚎啕大哭:鬧了半天我們什麼也沒有得到,卻白白的吃了兩堆狗屎!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只好去請教他們的教授,一位著名的經濟學泰斗給他們解釋原因。


教授聽了兩位高足的故事,沒想到泰斗也嚎啕大哭起來。好不容易等情緒穩定了一點,只見經濟學泰斗顫巍巍的舉起一根手指頭,無比激動地說:「一億啊!~一億啊!~我親愛的同學,我代表國家感謝你們,你們僅僅吃了兩堆狗屎,就為國家的GDP(國內生產毛額)貢獻了一億的產值!」


(政府公佈的GDP背後通常有這種陷阱,因為光是買空賣空雖然增加數字但並無法增進百姓的真正福祉)

2007-08-13

[Article]我堅信坐公車是浪漫的

我堅信坐公車是浪漫的。有人說︰「把妹」一定要有車!我不覺得所有的妹都稀罕男人的跑車。稀罕跑車的,對你的車其實比人有興趣。換了人開車,她們也會盛裝出席。我一想到她們愛的是我的鑰匙,而不是我的故事,浪漫全沒了。


而且,很多開跑車的男人,對女伴的在乎遠不及烤漆。所以開車時全神貫注,車上能做的事很少。他們寧願緊握方向盤,不願牽手。緊盯GPS,沒時間kiss。深色的窗戶緊閉,深怕吹亂了頭髮。心搞不好關得更緊,就怕真的愛上了她。


再說,找車位也打亂了約會的節奏。決定開車,就是決定讓停車位變成導遊。兩個人最後的目的地,是由停車位決定。就算停好了車,下車後還要左顧右盼,進餐廳後還要坐在看得到馬路的位子。整個晚餐看的不是對方,而是外面的停車場。


你說:「不開車,想去陽明山怎麼辦?」我說:「到公園路的健保大樓坐客運。」窩進遊覽車的座椅,像回到搖籃。我喜歡和她坐在最後一排,把找路的責任留給司機,我們專心玩家家酒的遊戲。跑車的男女握著排檔,往往擺著臭臉,各看一邊,像警察押解逃犯。公車裡的男女握著小手,往往聊到睡著,頭和頭靠在一起,像兩顆依偎的保齡球瓶。你說,哪一種浪漫?


若只在台北市約會,我建議坐263。它帶你走過,台北最浪漫的仁愛路。我通常和她約在捷運永春站。她若是遲到,絕不打手機催她。一個用「我到了,你在哪裡」起頭的約會,不可能浪漫。


晚上十點,車上人不多,最後一排更是陰暗。我們躲進角落,司機變成我們的專屬駕駛。一開始要坐得中規中矩,五站後的國父紀念館,可以悄悄把屁股向她那邊移去。她若不自在,我就鳴金收兵,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去國父紀念館走一走吧!」若繼續坐下去,再過六站的「仁愛建國」,是牽手的好地方。因為這裡燈光較暗,道路兩邊的建築空曠,是仁愛路最有靈性的一段。錯過這站,下一個發難的地點,是「二二八公園」。這裡晚上人不多,表演台前的長椅可以讓兩人完全躺下,頭頂著頭,在星空下,靜靜地作心電感應。


你上一次有心電感應,是什麼時候?

2007-08-03

[Article]三個和尚沒水喝之後

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總寺的方丈大人得知情況後,就派來了一名主持和一名書記,共同負責解決這一問題。主持上任後,發現問題的關鍵是管理不到位,於是就招聘一些和尚成立了寺廟管理部來制定分工流程。


為了更好地借鑑國外的先進經驗,寺廟選派唐僧等領導幹部出國學習取經;此外,他們還專門花錢請來了天主教堂、基督教會的神父傳授MBA。


外國的神父待了不久留下幾個屁就走了,一個屁叫BPR,一個屁叫ERP。書記也沒閒著,他認為問題的關鍵在於人才沒有充分利用、寺廟文化沒有建設好,於是就成立了人力資源部和寺廟工會等等,並認認真真地走起了競聘上崗和定崗定編的過場。


幾天後成效出來了,三個和尚開始拚命地挑水了,可問題是怎麼挑也不夠喝。不僅如此,小和尚都忙著挑水、 寺廟都沒人唸經了 ,日子一長,來燒香的客人越來越少,香火錢也變得拮据起來。為瞭解決收入問題, 寺廟管理部、人力資源部等連續召開了幾天的會,最後決定,成立專門的挑水部負責後勤和專門的燒香部負責市場前臺。同時,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寺廟提拔了十幾名和尚分別擔任副主持、主持助理,並在每個部門任命了部門小主持、副小主持、小主持助理。


老問題終於得到緩解了,可新的問題跟著又來了。前臺負責唸經的和尚總抱怨口渴,水不夠喝,後臺挑水的和尚也抱怨人手不足、水的需求量太大而且沒個準兒,不好伺候。為了更好地解決這一矛盾,經開會研究決定,成立一個新的部門﹕喝水響應部,專門負責協調前後臺矛盾。為了便於溝通、協調,每個部門都設立了對口的聯繫和尚。


協調雖然有了,但效果卻不理想,仔細一研究,原來是由於水的需求量不準、水井數量不足等原因造成的。於是各部門又召開了幾次會,決定加強前臺唸經和尚對飲用水的預測和唸經和尚對挑水和尚滿意度測評等,讓前後臺簽署協議、相互打分,健全考核機制 。為了便於打分考核,寺院特意購買了幾個計算機系統,包括挑水統計系統、燒香統計系統、 普通香客捐款分析系統、 大香客捐款分析系統、挨上必死系統(簡稱IBS系統)、馬上就死系統(簡稱MS系統)等 ,同時成立香火錢管理部 、香火錢出賬部 、 打井策略研究部、打井建設部 、打井維護部等等。


由於各個系統出來的數總不準確、都不一致,於是又成立了新技術開發中心 ,負責各個系統的維護、二次開發。


由於部門太多、辦公場地不足,寺院專門成立了綜合部來解決這一問題,最後決定把寺院整個變成辦公區,香客燒香只許在山門外燒。部門多、當官的多,文件和開會自然就多,為了減少文山會海,綜合辦牽頭召開了N次,關於減少開會的會,並下達了「關於減少文件的文件」。同時,為了精簡機構、提高效率,寺院還成立了精簡機構辦公室、機構改革研究部等部門。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但香火錢和喝水的問題還是遲遲不能解決。問題在哪呢?有的和尚提出來每月應該開一次分析會,於是經營分析部就應運而生了。分析需要很多數據和報表,可系統總是做不到,於是每個部門都指派了一些和尚手工統計、填寫報表、給系統打工。


寺院空前地熱鬧起來,有的和尚在拚命挑水、有的和尚在拚命唸經、有的和尚在拚命協調、有的和尚在拚命分析……忙來忙去,水還是不夠喝、香火錢還是不夠用 。什麼原因呢?這個和尚說流程不順、那個和尚說任務分解不合理,這個和尚說部門介面不清、那個和尚說考核力度不夠。


只有三個人最清楚問題之關鍵所在,那三個人就是最早的那三個和尚。說來說去,就是閒人太多了!他們說﹕"整天瞎分析!什麼流程問題、職責問題、介面問題、考核問題,明明就是機構臃腫問題!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咱們自覺自律一點算了!


如今倒好, 招來了這麼一大幫人,一個個不幹正經事!

2007-07-12

[Article]一路上有你

《一路上有你》

高個子和矮個子,兩個截然不同的生命體,如何在尋找自我的旅程中,體驗生活、學會包容及熱愛自己?細讀這個故事,你將得到新的領會。



‧ 作者:左朗‧德芬卡爾(Zoran Drvenkar)
‧ 繪者:歐樂‧柯內可(Ole Konnecke)
‧譯者:羅馨旻、王妙玉‧大穎文化出版


找一個可以陪你一輩子的朋友
-- 奧林文化 & 大穎文化總編輯 Carol --

五歲的荳芽在學校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 Tiffany,據她說她們每天一起玩、一起吃飯,當然也會吵架。


她會把心愛的貼紙帶去學校送給她的好朋友,可是她也跟我說:「如果她惹我生氣,我就把貼紙要回來 ......」


我很想跟荳芽說,朋友不是這樣的。朋友是.......


「真正的朋友是什麼?」荳芽問我。


我不擅說那些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大道理,卻愛說故事。


所以我告訴荳芽一個高個子跟一個矮個子做朋友的故事......


有一個高個子和一個矮個子是朋友。他們一個因為太高、一個因為太矮,跟一般正常人都不太一樣,他們不只不被人了解,連基本的讀書、前程發展都有問題。


於是,兩家人做了一個決定,讓高個子與矮個子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


「盡力闖出一片天吧!」他們的爸媽這樣說。


剛開始,兩個人對世界及對方都沒興趣,比較在意的倒是自己的茫然及自尊、孤寂。所以,兩個人都說:「我想,我們應該不算是朋友吧!」


高個子從不低下頭來,因為他覺得這樣有失身分。


矮個子從不仰頭向上望,因為他對上面的世界一點興趣也沒有。


兩人不看彼此一眼,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命運總愛擺布人。


高個子和矮個子總是不斷遇見,他們一起經歷成功、失落,互相成就對方也妒忌對方,既合作又競爭,是朋友,有時也可以說是敵人。


一直到故事最終,在生死的緊要關頭,高個子跟矮個子還是碰在一起了。



書裡面的故事是這麼寫的--


他們天南地北聊著兩人的計畫,忘卻曾有的爭吵。


漸漸地,他們再也不知道,兩人之中,誰是高個子,誰又是矮個子了......



「真正的朋友是---妳跟她一起經歷了很多很多事,妳有時喜歡她、有時也會生氣她,不管發生過多少好事壞事,妳還是覺得她是妳的朋友,她也認定妳是她的朋友。 」 我這樣跟荳芽解釋。


不過,我知道五歲的她是很難體會的,一定要經過很多年吧 .....


但是荳芽說:「我知道!乾媽就是妳真正的好朋友.....」


哈哈!原來她比媽媽聰明,不一定要經過很多年才會懂呢!


是的。我有一個這樣的朋友--


她跟我在個性、外表、生活經驗及經歷都不一樣。


我住繁華的台北;她住純樸的台東。


我一直在職場上衝鋒陷陣;她一輩子沒上過一天班。


我日日忙碌於公事家事;她卻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閒生活。


我有二個女兒;她早已打定主意獨身。


這樣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我們卻可以幾年不見、見面也不一定多話的結為莫逆。


比較特別的是我跟她每天通 email,不見面仍清楚對方的每天生活脈動,我們還把彼此的 mail 一一存檔,三不五時開起檔案來讀讀,思索彼此的成長軌跡及種種過往的趣事。


我把這些 email 當成激勵自己勇敢面對生活挑戰的養分,因為我們在每一封 mail 裡都寫了很多自己最真實的感覺及給對方的鼓勵,甚至是安慰。


她是我的「後台」。


我每天在城市裡粉墨登場,扮演各式角色。回到後台,可以輕鬆自在的卸了妝,想哭便哭、得意就笑,絲毫不必掩飾。


對她,我不必講一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泛道德言論、不擔心出醜、不介意自己不完美。 只要作回真正的我。


我生第二個女兒蝴蝶時,一向不愛出門的她不遠千里來醫院陪伴我。我因為剖腹產而行動不便的那幾天,她時時刻刻陪著我。安慰我因疼痛或擔憂而不穩定的情緒,毫不忌諱的替我擦身體、清理惡露。鼓勵一直自詡堅強所以不擅面對自己軟弱時的我,陪我說話,度過醫院裡漫漫清冷無聊的夜......


如果我們際遇互換,相信我,我也會這樣待她。


我們總是笑說要把我兩個女兒養得美麗動人,將來去拐別人家兩個優秀的兒子回來替我們點菜、開車接送享樂、孝敬我們養老......


這樣的友情,會是一輩子的。我們都這樣認定著。


我一直很滿足這一生中碰到這樣知心的朋友。


每個人生來都寂寞,除非你願意說出心裡真正的感受,否則即使在別人面前剝光衣服、被人拿刀開腸剖肚,誰也還是看不透誰的。


如果再加上一些沒必要的自尊啦、面子啦、心機等等的因素,唉,人與人要交心真是何其難呀!


所以,我很珍惜我那個朋友。


人生中的很多際遇,不是我們自己可以選擇的。


何時可以遇見值得交心的人?嗯 ......那跟中樂透彩一樣難料。


如果,幸運的遇見了,請敞開心,交個朋友吧!


彼此作個伴囉!在人生的路上......

2007-06-13

[Article]我的生日禮物

我的生日禮物
王文華


爸爸在 2000 年的 12 月 17 日過世,兩年後的今天,我依然收到他送我的禮物。


1998 年 10 月,爸爸的左耳下突然腫了起來,起先覺得是牙周病,後來以為是耳鼻喉的問題,最後才懷疑是淋巴瘤。在此之前,爸爸一向是家中最健康的,煙酒不沾、早睡早起、175 公分、70 公斤。


由於淋巴散佈全身的特性,淋巴瘤通常是不開刀、而用化學治療的。但爸爸為了根治,堅持開刀。七小時後被推出來,上半身都是血。由於麻藥未退,他在渾沌中微微眨著眼睛,根本認不出我們。醫生把切下來的淋巴結放在塑膠袋裏,舉得高高地跟我解釋。曾經健康的爸爸的一塊肉被割掉了,曾經健康的爸爸的一部分被放在裝三明治的塑膠袋裏。


手術後進行化學治療,爸爸總是一個人,從忠孝東路坐車到台大醫院,一付去逛公園的輕鬆模樣。打完了針,還若無事然地走到重慶南路吃三商巧福的牛肉麵。我勸他牛肉吃多了不好,他笑說吃肉長肉,我被割掉的那塊得趕快補回來。化療的針打進去兩周後,白血球降到最低,所有的副作用,包括疲倦、嘔吐等全面進攻,他仍然每周去驗血,像打高爾夫球一樣勤奮。


但這些並沒有得到回報,腫瘤復發,化療失敗,放射線治療開始。父親仍神采奕奕,相信放射線是他的秘密武器。一次他做完治療後,跑到明曜百貨 shopping。回家後我問他買了什麼,他高興地拿出來炫耀,好像剛剛買了一個 Gucci 皮包。「因為現在脖子要照放射線,所以我特別去買了一件夾克,這樣以後穿衣服就不會碰到傷口。」傍晚七點,我們坐在客廳,我能聽到鄰居在看娛樂新聞,爸爸自信地說:「算命的曾經告訴我,我在七十歲之後還有一關要過,但一定過的去。過去之後,八十九十,就一帆風順了。」他閉上眼、欣慰地微笑。


1999 年 4 月,爸爸生病半年之後,他中風了。


我們在急診室待了一個禮拜,與五十張鄰床只用綠色布簾相隔,我可以清楚地聽到別人急救和急救失敗的聲音。「前七天是關鍵期!跟他講話,你們要一直跟他講話。」我跟他講話,他聽得見卻不能回答。我換著尿布、清著尿袋、盯著儀器、徹夜獨白。「你記不記得小學時有一年中秋節你帶我去寶慶路的遠東百貨公司,我們一直逛到九點他們打烊才離開……」我開始和爸爸說話,才發現我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


爸爸回來了,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但他這小子,真的就回來了。帶著麻痺的半身,我們住進復健病房,腫瘤的治療不得不暫停。任何復健過的人和家人都知道,那是一個漫長、挫折、完全失去尊嚴的過程。你學著站,學著拿球,學著你三歲就會做的事,而就算如此,你還做不到。但他不在乎看起來可笑,穿著訂做的支架和皮鞋,每天在醫院長廊的窗前試著抬腳。


癌症或中風其中之一,就可以把有些人擊垮。但爸爸跟兩者纏鬥,卻始終意興風發。他甚至有興緻去探索秘方,命令我到中壢中正路上一名中醫處求藥,「我聽說他的藥吃個三次中風就會好!」復健、化療、求秘方,甚至這樣他還嫌不夠忙,常常幫我向女復健老師要電話,「她是台大畢業的,我告訴她,你也是台大的,這樣你們一定很配。」


我還沒有機會跟復健師介紹自己,腫瘤又復發了。醫師不建議我們再做化療或電療,怕引起再次中風。「那你們就放棄囉?」我質問。醫師說:「不是這麼講,不是這麼講......」


我知道我的質問的無理,但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解釋這一年的邏輯。從小到大,我相信:只要我做好事,就會有回報。只要我夠努力,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結果呢?那麼好的一個人、那麼努力地工作了一生、那麼健康地生活、那麼認真地治療、我們到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全家人給他最好的照顧,他自己這麼痛苦,結果是什麼?結果都是 bullshit!


「還有最後一種方法,叫免疫療法。還在試驗階段,也是打針,健保不給付,一針一萬七。」


免疫療法失敗後,爸爸和我們都每況愈下。2000 年 5 月,他再次中風,開始用呼吸器和咽喉管呼吸,也因此無法再講話。他瘦成 165 公分、50 公斤。床越來越大,他越來越往下塌。我們開始用文字交談,他左手不穩、字跡遼草,我們看不懂他的字,久了之後,他也不寫了。中風患者長期臥床,四小時要拍背抽痰一次。夜裏他硬生生地被我們叫醒,側身拍背。他的光頭靠在我的大腿上,口水沾濕了我的褲子。拍完後大家回去睡覺,他通常再也睡不著。夜裏呼吸器運轉不順突然嗶嗶大叫,我們坐起來,黑暗中最響亮的是他孤單的眼睛。


一直到最後,當他臥床半年,身上插滿鼻胃管、咽喉管、心電圖、氧氣罩時,爸爸還是要活下去的。他躺在床上,斜看著病房緊閉的窗和窗上的冷氣機,眼睛會快速地一眨一眨,好像要變魔術,把那緊閉的窗打開。就算當走廊上醫生已經小聲地跟我們討論緊急時需不需要急救,而我們已經簽了不要的同意書時,他自己還是要活下去的。當我握著他的手,替他按摩時,他會不斷地點著我的手掌,像在打秘碼似地說:「只要過了這一關,八十九十,就一帆風順了。」


爸爸過世後的這兩年,我學到三件事情。第一件叫「perspective」,或是「視野」,意思是看事情的角度,就是把事情放在整個人生中來衡量,因而判斷出它的輕重緩急。好比說小學時,我們把老師的話當聖旨,相信的程度超過相信父母。大學後,誰還會在乎老師怎麼說?因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了,事情真正的重要性就清楚了。在忠孝東路四段,你覺得每一個紅燈都很煩、每一次街頭分手都是世界末日,但從飛機上看,你肝腸寸斷的事情小得像鳥屎,少了你一個人世界並沒有什麼損失。我的視野是爸爸給我的。我把自己過去、現在,和未來所有的挫折加起來,恐怕都比不上他在醫院的一天。如果他在腫瘤和中風的雙重煎熬下還要活下去,我碰到人生任何事情有什麼埋怨的權利?後來我常問自己:我年輕、健康、有野心、有名氣,但我真得像我爸爸那麼想活下去嗎?我把自己弄得很忙,表面上看起來很風光,但我真的在活著嗎?我比他幸運這麼多,但當有一天我的人生也開始兵敗如山倒時,過去的幸運是讓我軟弱,還是讓我想復活?


有了視野,我學到的第二件事是:搞清楚人生的優先順序。30 歲之前,我的人生只有自己。上大學後我從不在家,看到家人的頻率低於學校門口的校警。我成功地說服了我的良知,告訴爸媽也告訴自己:我不在家時是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實踐理想的目的是讓爸媽以我為傲。於是我畢業、當兵、留學、工作,去美國 7 年,回來時媽媽多了白髮,爸爸已經要進手術房。當我真正要認識爸爸時,他已經分身乏術。子欲養而親不待,我離家為了追求創意的人生,沒想到自己的人生卻掉進這個最俗不可奈的陷阱。


每個人,在每個人生階段,都可以忙一百件事情,而因為在忙那些事情而從自己真正的人生中缺席。他可以告訴朋友:「我爸爸過世前那幾年我沒有陪他,因為我在忙這個忙那個。」我相信每個人的講法都會合邏輯,大家聽完後不會有人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但人生最難的不是怎麼跟社會交待,而是怎麼面對自己。我永遠有時間去留學、住紐約、寫小說、「探索自己的心靈」,但認識父母,只剩下這幾年。爸爸走後,不用去醫院了,我有全部的時間來寫作,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我的人生變成一碗剩飯,份量雖多我卻一點都沒有食慾。失去了可以分享成功的對象,再大的成功都只是隔靴騷癢。


我學到的第三件事是:承認自己的脆弱:爸爸什麼都沒做,只是一天晚上坐在陽台乘涼,然後摸到耳下的腫塊,碰!兩年內他老了二十歲。無時無刻,壞事發生在好人身上,你要如何從其中詮釋出正面的意義?每一次空難都有兩百名罹難者,你要怎麼跟他們的家人說「這雖然是一個悲劇,但我們從其中學到了……」?悲劇中所能勉強歸納出來的唯一意義,就是人是如此脆弱,所以我們都應該「小看」自己。不管你多漂亮多成功,不管你多平凡多失落,都不用因此而膨脹自我。在無法理解的災難面前,我們一戳就破。


爸爸在 2000 年的 12 月 17 日過世,這一天剛好是我的生日。他撐到那一天,為了給我祝福。爸爸雖然不在了,但兩年來,以及以後的每一年,他都會給我三樣生日禮物。這三樣禮物的代價,是化療、電療、中風、急診、呼吸器、強心針、電腦斷層、核磁共振。他離開,我活過來,真正體會到:誕生,原來是一件這樣美麗的事。


◎刊載於《中國時報》人間副刊 2002 / 12 /17


原文連結

2007-05-15

[Article]低頭看得破

低頭看得破


在禪宗裡有這樣的一個故事:有一位高僧,是一座大寺廟的方丈,因年事已高,心中思考著找接班人。


一日,他將兩個得意弟子叫到面前,這兩個弟子一個叫慧明,一個叫塵元。


高僧對他們說:「你們倆誰能憑自己的力量,從寺院後面懸崖的下面攀爬上來,誰將是我的接班人。」


慧明和塵元一同來到懸崖下,那真是一面令人望之生畏的懸崖,崖壁極其險峻陡峭。身體健壯的慧明,信心百倍地開始攀爬。


但是不一會兒他就從上面滑了下來。


慧明爬起來重新開始,儘管這一次他小心翼翼,但還是從山坡上面滾落到原地。


慧明稍事休息了後又開始攀爬,儘管摔得鼻青臉腫,他也絕不放棄……


讓人感到遺憾的是,慧明屢爬屢摔,最後一次他拼盡全身之力,爬到半山腰時,因氣力已盡,又無處歇息,重重地摔到一塊大石頭上,當場昏了過去。高僧不得不讓幾個僧人用繩索,將他救了回去。


接著輪到塵元了,他一開始也是和慧明一樣,竭盡全力地向崖頂攀爬,結果也屢爬屢摔。


塵元緊握繩索站在一塊山石上面,他打算再試一次,但是當他不經意地向下看了一眼以後,突然放下了用來攀上崖頂的繩索。


然後他整了整衣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扭頭向著山下走去。


旁觀的眾僧都十分不解,難道塵元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


大家對此議論紛紛。


只有高僧默然無語地看著塵元的去向。


塵元到了山下,沿著一條小溪流順水而上,穿過樹林,越過山谷……最後沒費什麼力氣就到達了崖頂。


當塵元重新站到高僧面前時,眾人還以為高僧會痛罵他貪生怕死,膽小怯弱,甚至會將他逐出寺門。


誰知高僧卻微笑著宣佈將塵元定為新一任住持。眾僧皆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塵元向同修們解釋:「寺後懸崖乃是人力不能攀登上去的。但是,只要於山腰處低頭下看,便可見一條上山之路。師父經常對我們說:『明者因境而變,智者隨情而行』,就是教導我們要知伸縮退變的啊。」


高僧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若為名利所誘,心中則只有面前的懸崖絕壁。天不設牢,而人自在心中建牢。
在名利牢籠之內,徒勞苦爭,輕者苦惱傷心,重者傷身損肢,極重者粉身碎骨。」


然後高僧將衣缽錫杖傳交給了塵元,並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攀爬懸崖,意在堪驗你們心境,能不入名利牢籠,心中無礙,順天而行者,便是我中意之人。」


世間痴情之人,執著於勇氣和頑強者不在少數,但是往往卻如故事中的慧明一樣,並不能達到心中嚮往的那個地方,只是摔得鼻青臉腫,最終一無所獲


在己之所欲面前,我們缺少的是一份低頭看的淡泊和從容。低頭看,並不意味著信念的不堅定和放棄,只是讓我們擁有更多的選擇和迴旋的餘地。

2007-05-10

[Article] 程式語言與人生

原文:小沛長輩之「程式語言與人生

人生就像學程式語言…


一開始要學說話 (Hello World!),


再來要學算數;


慢慢的,開始對邏輯產生概念 (if …. else ),


你發現人生有些重複的事可以用更聰明的方法做 ( for …. ),


但有時候沒有叫停,也只能忍著苦做下去 ( while … )。


你學會讀書寫字,讀別人的思想,寫自己的感言 ( File I/O ),


你發現世界的知識無窮無盡,善用別人的知識才能夠跑得更遠 ( library );


可是你也會遇到挫折,並且學會面對它們 ( exception & error handling ) 。


知識藏在神秘的角落,發掘其中的奧妙你才能夠出人頭地 ( database )。


但是世界比你想像的更大,能和遠方的人溝通更能創造機會 ( network ),


你會遇到和你截然不同的人,說著不一樣的話,如果你懂得溝通,他們也能成為你的後盾 ( protocol )。


年輕時衝動的你,也會開始瞭解到做事有方法比衝勁重要 ( algorithm ),


那些偉大的成就,其實也是建立在耐心的反覆檢查之上 ( debug )。


孩子,


其實你不是在學一種程式語言,


你學的,是人生。


[Article]網路廣告商怎麼知道你是誰? 從 ClickStream 來判斷用戶資料

原文:小沛長輩之「網路廣告商怎麼知道你是誰? 從 ClickStream 來判斷用戶資料



前面罵了兩篇不精準廣告 ( Yahoo 不精準廣告, 不精準的是廣告,還是我?),大家可能會覺得網路廣告本來就是隨機輪播居多,本來就應該不會太精準。鳥毅的 comment 也點出了計算資源的問題。到底網路廣告可能做到什麼程度呢?這篇就來介紹一下這學期學到的 clickstream 分析。


(本篇計算的部份需要基本的統計和機率概念,另外本篇文章數據資料引用或截圖自 「Applying Quantitative Marketing Techniques to the Internet, Montgomery 2001」,以下僅用 「[Montgomery 2001]」 來代表)



為什麼網路廣告要做個人化?效益何在?


網路廣告有兩個主要計價法: CPM 是不管用戶有沒有點選,廣告播一千次收固定的錢;CPC 是用戶每點一次要多少錢。兩者沒有誰比較好比較壞,取決於產品的特性而定,但如果採用 CPM 而點閱率很低的話,廣告主倒楣;採用 CPC 而點閱率很低,是廣告商吃虧。


不管採用哪一種方式,如果可以得知用戶的資料,並依據這些資料來播放適當廣告,雖然在後端資料庫可能需要多花一點計算資源,但是網路廣告成效比較高,而且沒有效益的廣告乾脆就不要播還可以節省頻寬錢。


如何推測個人資料


問題是蒐集個人資料並不容易,除非是註冊會員並且已經登入。但是,如果幾個主要網站都聯合起來,大家互相交流某甲是否來過這個網站,這樣就可以得到一份某甲瀏覽網站的歷史資料;這份資料不一定是完整的,但光是這些資料就已經能夠作為判斷的依據。例如,假如有個使用者他先去看 Yahoo 新聞中的體育消息,再來看了中時電子報的體育板,又去看聯合新聞網的王建民新聞,這時候你對於這個使用者就會有完全不同於先前的推測了吧?「嘴巴不說,瀏覽行為倒是挺誠實的」 就是這個道理…(喂喂…)


最近被 Google 併購的 DoubleClick,不只是賣廣告而已,最重要的是它因為同時和許多網站合作輪播廣告,所以它可以知道哪些使用者造訪了哪些網站。透過這些資料,它可以分析出使用者的特性,進而播出更精準的廣告。


問題是,從瀏覽行為推測使用者特性,不會很難嗎?事實上,沒有想像中這麼難。



從統計資料出發


[Montgomery 2001] 這篇論文利用很簡單的貝式定理和條件機率來展示如何判斷用戶是男是女,資料請參考這個表格。基本上需要兩個資料,一個是使用者上過的網站歷史資料,另一個是各網站的造訪者男女比例。首先從當時 Internet 使用者有 45% 是女性出發。當我們知道這個使用者上過 aol.com,而 aol.com 的用戶又有 48% 是女性,我們就可以更新這個用戶是女性的機率為:


一個上網且上 AOL 網站的使用者為女性的機率 = ( 已知上網女性機率 * 上 AOL 網站女性比例 ) / [ ( 已知上網女性機率 * 上 AOL 網站女性比例 ) + ( 已知上網男性機率 * 上 AOL 網站男性比例) ]



用這個方式,我們可以把所有造訪過的網站都推算一次,最後發現如果我們可以知道這些網站的男女分佈,我們可以推測出這個使用者是女性的機率高達 99.97%! (請參考試算表)


但是 DoubleClick 當然沒有掌握所有的網站資料。事實上它們只有掌握 23 個網站中的 5 個而已。但是光是從這五個網站,就可以推出這個使用者是女性的機率為 95.36%!


計算這些資料並不困難,也不需要即時計算,只要定時更新,接下來每次遇到這個使用者,就播出專屬於他的廣告,這樣廣告不但效益高,也不會太耗費系統資源。


這就是我質疑為什麼 Yahoo! 不精準的緣故。首先,這技術既不難,也不新。唯一的困難點就是必須掌握多個網站的瀏覽行為,但這對 Yahoo!TW 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另一個比較難取得的網友資料分佈對 Y! 也相對不是問題,所以我想問的是,為什麼不做呢?還是說,台灣市場真的太好混了?


參考:



[Article]全球競爭已到身邊

作者林富元


全球競爭已到身邊


前幾天在矽谷看一個老美電視節目,一個每週尋訪各國,製作當地風土人情節目的美食專家,來到了印度一家熱鬧的餐廳。


他對這家餐廳的食物讚不絕口,並且對他們的興隆生意感到驚嘆。然後他發現這家餐廳居然是兩位還在附近印度大學上學的年輕人開創的。更驚人的,這家餐廳僅只是他們一系列創業中的一個單位,他們好友其他更好的公司呢!


主持人在深入訪問他們這兩位學生創業家之後,兩位學生十分健談,充滿理想抱負,功課又好,氣宇軒昂。名主持人深深地受到兩位年輕學生的才華智慧而佩服, 在電視上說了如此一段話:「以他們兩位的聰明才智,到哈佛或者史丹佛都一樣罩得住,都會名列前茅!」


兩位學生也說了這句話,讓我同樣立刻為所有華人下一代感到無比的壓力。他們說, 他所有的同學朋友都在做同樣的事情,都在追求更大的發展,他們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兩位。


主持人有感而發的說:「印度有上億人口,他們的年輕一代都是如此上進積極,美國的年輕人怎麼辦啊?」


當時我想到的,同樣的現象,在中國許多地區與角落也已經發生了好多年了。那種澎湃洶湧的年輕人的氣勢,在累積巨大人數之後所彙聚的力量,未來是要席捲世界,笑傲江湖的。


我曾經演講過多年多次,解說當年美國矽谷之所以能夠在全世界獨領風騷,就是因為它當年獨有「人才,技術,資金,與市場」的四大強盛因素的完整結合。現在這樣的因素,在其他地區更加凸顯地出現。而這些新興地區的大部分年輕人, 終究也都看到了看穿了這一點:原來他們每一個人, 在未來的一二十年,都坐在寶山上,可以淋漓盡致第發揮挖掘藏之無盡的寶山!除了美國是長期擁有四大強盛因素的地區以外,印度與中國,現在也重複瞭解他們已經變成了得天獨厚,擁有四大強壯因素的另外兩個新興國家。他們的年輕人, 現在開始,就要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兇悍了!


回想起來,三十年前到矽谷的時候,每位朋友都是一邊上班一邊創業,見了面各個都在談自己有什麼偉大計畫。這幾年國際化,雖然大家也談創業事業,但是相對的氣勢消減許多。同時間,取而代之的是我所到的中國印度地區,碰見的每一位年輕人。


我們居住的矽谷,以前是白人天下。後來華人來了,篳路藍縷的開墾出屬於我們的一席之地。這幾年華人的結構從臺灣背景居多完全該變為大陸背景居多,穿插著越南人,又加上滿街越來越多的印度人。在矽谷的科技天地裡,實力氣派的你消我長,看得太清楚了,也許這就是國際競爭已經到了你身邊最明顯的一個微觀證明吧!


同樣道理,上週新加坡國立大學的海外學生會邀請我去參加他們的論壇,也在問同樣的問題,「我們新加坡並沒有足夠的結構來支援我們的多元創業,我們如何競爭?」如果把新加坡三個字改為臺灣, 或其他地區, 同樣問題都成立,如此的關切及擔憂是大家相同的。全球國際競爭,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已經來到了你的身邊。這些知道擔憂的年輕人,說不定都已經是最先進,最有感覺的佼佼者。其他的, 是否還在醉生夢死,或是鴕鳥躲避,我就不知道了。


(美國多元創投董事長;高盈創投執董;全球玉山科技協會理事長)

2007-04-17

[Article]現在式

現在式


老張是我的高中同學,他的一大特點是英文非常好,也常常教我們一些英文文法的規矩,在那個時候,我老是搞不清楚現在式和現在進行式的差別,也更搞不清楚現在式和過去式之間的差別。


我到現在還記得老張警告我們不能輕易地用「現在式」,因為現在式往往有永垂不朽的意味。比方說,假設有人已經去世了,我們如果說:「He was a good writer.」,是指他生前是一位好的作家,但如果我們說:「He is a good writer.」,是指他雖然已經去世,世人仍然認為他是好的作家,頗有他已永恆的意思。所以我們在用現在式時,必須非常小心。


由於老張非常聰明,他的事業也就很順利。他在五十幾歲以後,所累積的財產已經相當可觀,因此他在五十五歲左右,就幾乎已是半退休狀態,將他創立的公司交給了專業人員經營,他和他太太兩人到處遊山玩水,世界上有名的地方,他們都去過了。


老張唯一的遺憾是他太太在晚年時心臟不好,令他完全沒有料到的是,他太太居然有一天在睡夢中過世,雖然死得很安詳,可以說毫無痛苦可言,但是老張所受到的打擊,當然非筆墨所能形容。他太太在家裡過世,在送到殯儀館之前,必須等檢察官和法醫來驗屍,這種情況之下,只有檢察官才能開立死亡證明,沒有死亡證明,一切殯葬事務都無法進行的。檢察官不是隨傳隨到的人,老張等了好久,才拿到他太太的死亡證明。


經過這件事情,他有一個感慨,他發現,在台灣,人不分貴賤,死亡以後,一定要有死亡證明,再窮的人過世了,也會有檢察官親自來驗屍。可見得,在我們國家,人的生命是很受尊重的。可是,老張曾經去過印度,有一天清晨,老張從旅館出來散步,一不小心,他碰到了一個躺在路上的人,因為這條路有一點斜,這個人就一路滾了下去,顯然他碰到了一個死人。最令他感到傷心的是一直到下午五點鐘,都沒有人來管這個過世的乞丐。老張的太太過世以後,老張又想起了這件事,他在想:這個人死了以後,有沒有人給他一張死亡證明呢?當然不會,因為他連出生證明恐怕都沒有拿到,何來死亡證明?


老張太太的死亡證明之外,還有一件令他感慨的是墓地的事,老張很有錢,買到墓地下葬並不是問題,可是就在他辦喪事的時候,他發現一位年輕的寡婦也要替她死去的丈夫辦喪事,而她真的無法付喪葬費用,連最基本的都付不起,老張毫不猶豫地替這窮苦寡婦付了喪葬費。


老張事後常和我們這些老朋友談起這件事情,他說他常去參加那些有錢人的告別式,他發現人們真是勢利,每一個有錢人的告別式都是人滿為患,花圈一直放到街上,而窮人呢?他們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沒有人知道他們生前住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葬在哪裡。他常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兩年前,老張作了一個非常戲劇化的決定,他找到一個專門照顧非洲孤兒的組織,這個組織在一個講英文的非洲國家,老張決定到那裡去作義工,用英文教那裡的小孩子數學。他到了那裡以後,才發現這些孤兒中,大多數是愛滋病孤兒,那些孩子活不了多久的。從老張的信看來,他終於在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因為他說不論是哪一個小孩,在他生前,一定感受到愛與關懷,他的去世,也一定是一件有尊嚴的事,舉例來說,每一位去世的孩子,孤兒院都會為他舉行追思彌撒。


老張在他去非洲以前,曾和我們餐聚過一次,他告訴我,他去非洲要達成兩個目的:他要死在一個拿不到死亡證明的地方; 第二,他要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月以前,老張的兒子打電話給我,老張去世了,他將立刻飛到非洲去。老張的兒子回來以後,告訴我他的爸爸的確沒有拿到任何死亡證明,因為這個貧窮的國家,人死了就死了,沒有什麼檢察官來簽發死亡證明書的。他葬在哪裡呢?孤兒院的修女們不肯告訴老張的兒子,她們說這是老張非常堅持的事,而且她們也有老張的書面聲明,希望大家不要公布他葬在哪裡。


可是修女們給了老張兒子一張老張的畫像,這是一個孤兒畫的,畫得很像,將他的慈祥畫得很入神,在這張像的右下角,寫 下了「Mr. Chang, 1930-2006」,表示這是老張的畫像,而且也表示他已經在2006年去世了,但是下面還有一句話「He lives.」。


我忽然想起了老張對於英文現在式的詮釋 ,「He lives.」是現在式,表示他將永遠活在孩子的心目中。


老張最後沒有如願以償,他仍然拿到了一張有畫像的死亡證明,最不容易的是:這張死亡證明上有現在式的句子。在這個世界上,這張死亡證明是沒有用 的,但是在他進入天堂的時候,這張有現在式的死亡證明,一定有用的。


本文摘錄自《聯合報‧副刊》 2006/04/16

2007-04-14

[Article]生涯規劃 - 出路或死胡同


作者 sitos (麥子) 看板 CareerPlan
標題 [心得] 生涯規劃 - 出路或死胡同 (上)
時間 Wed Apr 11 11:58:13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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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開始我要先聲明,這篇文章裡面不管寫了什麼,都是我個人主觀的看法。在書寫的時候我會盡可能地對自己誠實,也盡可能地對我所認知的事實誠實。然而由於為了表達某個特定的立場或想法,我對於事實的描述可能會有所偏差,任何一個讀者都可以自行判斷要接受與否。也歡迎別人提出自己的心得。由於裡面會有一些自己求學狀況的描述,如果討厭看到略為自大或驕傲的炫耀文可以跳過不看,希望不會造成任何人不舒服。另外有些描述可能會部份地曝露我的個人身份,也請所有有讀這篇文章的人不要試圖去知道我是誰,因為那並不重要。


在偶然的機會裡面,看到別人從生涯規劃版轉來的文章,開始把生涯規劃版放在我的最愛裡面。那一段時間也就是前一段時間我在找國防役的時間,大概是今年考完預官以後,二月份的事情。原本念碩士班的我是打算先去當兵,當完兵再作打算,當兵是給自己休息的時間,但由於一些私人因素,便開始找工作。但最後又決定要留在學校繼續念博士班。當然中間的選擇有很多個人狀況的考量,只是在評列這些因素時,對於生涯規劃的規則,有一些反省和心得。恰巧最近看到版上一些討論出路的文章,便覺得自己也有一些意見,又不是很適合回在別人的文章之後。雖然也有回過幾篇,但總都是大原則下取一點出來應用,不是很完整,也不是很有系統。因此想要獨立一篇出來講講自己的看法。不過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把握可以講得很有系統或是很全面,如果有需要再作修正。


在去年大約這個時候,也就是四五月的時候,是我高中以來求學生涯最低潮的時候。更早的一次是在國一的時候,基本上當時矇瞳無知,即使遇到困難也沒有太多反省,所以遇到的事情留在回憶錄裡面寫就可以了。我的高中生活和大學生活都算過得滿快樂的,雖然不見得是名列前茅,但至少成績夠用。高中的時候讀建中的資優班,跟班上許多不知怎麼稱呼的強者比起來,成績不算很好。最好的一次是十四名,其它時候大多在二三十名。當時相當沉迷卡通,每天至少看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又迷文字介面的網路遊戲(Mud) ,甚至會在段考當天半夜爬起來玩。到了高二又迷上BBS 常常在網路上和別人聊天,或者是到處 post 文章灌水(以前小站不會計較)。下課時間都在打排球或是和同學聊電動,聊卡通,總之我們班上的讀書風氣不怎麼樣(雖然到了高三有些人就變成超認真的)。從來沒有花好長一段時間好好念書的時候,大考就準備兩三天,小考就準備兩三個小時,不考試的時候可能連課本在哪裡都找不到。成績二三十分也考過,總之是很普通的一個高中生。


而我的個性裡面多多少少帶著一份不務正業的因子。我國中的時候最快樂的休閒大概就是閱讀牛頓雜誌,尤其是天文方面的文章,常常看著美麗的合成圖片幻想著狀闊的宇宙。反倒是課本裡面的東西,都覺得很無聊,覺得別人都會的東西,我會也沒啥了不起。到了高中的時候,靠著對天文的興趣,跑去參加地球科學的能力競賽,兩次都拿到很好的成績,也得到保送大學的機會(不過僅限於地球科學相關科系,也就是地質、海洋與大氣等)。從此就更不務正業,反正課本教的就是不喜歡念。而當時也因為愛玩電腦,對寫程式也有興趣,於是就開始練習寫程式。大部份的時候不會都是問同學,也開始寫一些競賽的題目,後來也有機會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也拿到還不錯的名字(沒有地科那麼好),以致使我可以因為能力競賽的表現,順利推甄到大學的系。在此順便要感謝曾經教過我的學長和同學,你們影響我的一生。


在高中的這段時間對我而言,最快樂的時光就是掛在BBS上面一邊和別人聊天,一邊寫ACM online judge的題目。那大概是高三上學期的時光,五點回到家,看電視加吃晚餐到七點,接著開始上網聊天跟寫題目,到十二點,睡覺。一天花五個小時在網路上,當時很多跟我聊天的都問我說,為啥我高三還可以這麼閒,天天掛在BBS上,不過其實我也是有在做正事的,只是對大部份的高中生而言,尤其是高三的學生,寫程式應該算不上什麼正事。不過要我念課本裡面的東西實在是念不太下去,尤其是怎麼念都考輸別人的時候,實在是一點動力也沒有。(有一個同學我從來沒有考比他高分過,只要我考一百分,他一定也是一百分,而且我花七十分鐘寫考卷,他只要三十分鐘就寫完了,天生神力?)我媽剛開始的時候看到我這樣過的時候還很擔心,後來她就乾脆不管了,反正叫我也不會動。那陣子就衝著自己再爛也不會沒學校念的心態,根本沒有用功念書。


當時曾有小道消息傳出,交大教授說,只要資訊科全國能力競賽有前十名,推甄申請就一定會收。因此當我比完全國能力競賽,很幸運地有在前十名(但排很後面)時,高興地跟另一個也剛好進前十名的同學互相恭賀有學校可以念了,而他後來也真的到交大就讀。印象很深刻的是,有一次回外公家,我跟我爸爸提到,只要進前十就可以念交大,他就問我說,交大有比台大好嗎? 能念台大為什麼要念交大? 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說服他交大不比台大差。因此後來報名的時候兩間都報了(有報推甄也有報申請),當時交大面試教授曾問我,如果你台大和交大都上了,會念哪一所。我就很誠實地告訴他,我會念台大,因為我的家人都在台大,而再過兩三年我爸媽退休就可能搬離台北,我哥大學畢業也可能會再度離開台北,因此我要把握最後一段全家人能夠在一起的時光。(現在我爸媽住在嘉義,我哥哥住在高雄,只有我一個人還住在台北)。當時雖然覺得這是一個好理由,但倒也沒有那種打從心裡認同的感受,畢竟也有像一般大學生想脫離父母的那種欲望。


總之最後我就到台大念書。剛開始我也和其它同學一樣能玩就玩,大一的時候每天在系上的實驗室打五個小時的電動(五點到十點)才回家。成績雖然不低,但也沒有很漂亮。但是到了大二時誤修了一門大三的必修課(被同學騙去,但其實對我們這屆不是必修),因為不懂先修的基礎課程,所以滿分五分的小考,第一次考三分還可接受,第二次卻考了零分,對我而言打擊相當大,而且也很慌。因為上課根本聽不懂,也無從發問,下課大部份有修的人都是學長姊,也幾乎都不認識,沒人可以問可以討論。一起去修的大二同學,幾乎都是一個樣,根本就是一起溺水。所以只好在每次上課前一天晚上,留在學校熬夜念書準備小考(每一次上課都小考),從學期初十分鐘才能看一頁原文書,到學期末一兩分鐘就可以看一頁原文書。從九點準備到隔天六七點,才小睡兩小時再去考試,到最後甚至十二點就拍拍屁股回家睡覺。從通通看不懂,枯燥無味的課本,到找出課本當中愚蠢的描述自娛娛人(這個機制非常好... 目前沒有實做),這個學期讓我的讀書習慣完全改變。以前都只是背背公式不求甚解,到對每一個細節都窮其所以,申論簡答計算都可以自由應答。刁鑽的題目加狠心的老師(我: 老師,我不會,怎麼辦 師: 自己想辦法,不然當掉) ,對我的求學有莫大的助益。因此大二之後我的讀書習慣改變,成績也越來越好。


當然,我不務正業的因子在大學時並沒有消失,我也跟很多志得意滿的大學生一樣,想要雙主修個什麼或輔系來著。不過我並不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就業競爭力,而單純只是因為興趣(或者說是不務正業吧),我雙主修了哲學系(事實上同時也輔了經濟系,但從來沒有去上過課,最後就退掉了)。修哲學也是一件相當快樂的事情,從一開始的鴨子聽雷(這個你們大一應該修過了,問題是我沒修過阿),到最後如魚得水。也是有很多很多的學習。最後我無可避免地在主修、雙主修和社團參與的磨耗下,花了五年的時間才畢業。畢業的時候總共修了兩百多個學分。然後由於大學成績也不錯,就順利推甄繼續念研究所。當然起初我也有點不務正業,自以為可以很輕鬆地面對研究所的學業,然而我卻低估了這個我未曾學會的技能,以及我應當為它付出的時間與心力。也就使得我的研究所生涯進入可怕的低潮,那是一段壓力大到以淚洗面的日子。


在研一下的時候,因為指導教授的期待很高,有又完美主義的傾向,而我是一個粗心大、丟三落四的學生。當時春節結束二月底,趕了一篇論文,當時候是每天被叫去罵,因為我根本不會寫論文,第一版寫得像是流水帳,被老師批了好多次,修了又修,才終於看起來像樣了一點。結果老師一看內容,才發現過去的實驗流程有很多問題,就重跑了很多實驗。接著又發生有前一年的論文,探討一樣的主題,我卻沒有比較,於是又再做了對照的實驗。總之弄了大概半個月,每天都灰頭土臉,常常老師打電話到實驗室,就很生氣地對我說,你寫這個什麼東西,你寫這樣我怎麼改。到後來我對自己做的東西一點信心也沒有。我甚至不相信我做出去的東西老師會有覺得「還可以」的情況。從那時候開始,不管是我在寫論文,或者是作計劃案的投影片,或者是報告自己的研究進度,或者是弄助教的事情。每一件事都讓我提心弔膽,因為我對自己的自信完全消失了,我不相信我做得好,也不相信我有辦法可以知道怎樣做才是好的。我做出來的東西永遠都不對,永遠都是流程有問題,字體大小有問題,思緒有問題,重點沒表達。我一直在改一直在改,但是對我的批評卻永遠沒有減少。


因為當助教的關係,有時候老師要交待事情,就會直接打手機找我,甚至可能是星期六或是星期日。週間在實驗室裡面,只要聽到實驗室的電話響起,就會不由得膽顫心驚。只要是找我的,可能劈頭就是一句「你上來」,我就只好到老師實驗室被大罵一頓。平常的個人meeting 甚至做了投影片報告,也被老師說,你這樣做完全不行,要我改完再報告一次。我有在做的事都做不對,未來要做的事又一直出現,我覺得自己該做的事永遠都做不完,就算有做也做不對,而我要面對的就只有責備跟更多的工作。一開始還告訴自己,忍過這一次就好了,但卻發現不只有這一次,還有下一次,更多次,永無止境。我開始對自己的生活失去盼望,我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快樂地生活,不用擔心被罵或是突如其來的問題。我覺得畢業離我很遙遠,一年半是五百個日子,可是我每一天過得都漫長無比。一天當中最輕鬆的時刻竟然是上學跟回家的路上,因為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裡,是我不用「趕著」去做某件事的時間,只要我坐在一個地方,我就永遠要面對做不完也做不好的工作,還有永遠都看不完的論文。


那段日子,常常睡覺睡到一半,突然想到還沒有做的事情,就驚醒。然候整個人在床上發抖,完全不知道天亮的時候應該怎麼面對下一天。當天漸漸亮的時候,只能無助地躺在床上,不想起床卻不能不起床。在家裡或走在路上,聽到突然的響聲也會心跳加速,好像會發生什麼意外把我吞掉。我的生活當中所有的娛樂都消失了,我甚至好幾個月都沒有打電動。打開電腦就只能夠開 powerpoint 或是 win editor ,不是在做投影片就是在寫程式。其它的時間就是抱著論文猛k ,讀不下去又不想做事就去睡覺。但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我只覺得只要今天我能夠閉上眼,那就足夠了,至於明天的事怎樣,我連想的力氣都沒有。後來我不斷地緊繃,只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崩潰。那時候除了學校的事以外,我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會搞到這樣,為什麼我會變成今天這樣,為什麼我會讓自己的人生這麼難過,我要的是什麼,我不要的是什麼。雖然想這些根本不會改善我當時的生活,也不會讓現實變得好過一點點,但我無法不去問自己這樣的問題,我的背景很好,但我過的生活實在是很差很差。


當時我跟同個實驗室的同學聊天,我問他說,如果我真的比別人優秀,為什麼我不能選擇我想要過的生活? 我的老師並沒有錯,他的要求也沒有不合理,他在學校當教授有教授的壓力,而我當研究生也必然有研究生的壓力。原因只在於我能力不足又適應不良。如果我早知道研究所是這樣的生活,我還會選擇念研究所嗎? 即使我推甄一定會上,我會來念嗎? 同樣的問題如果向未來伸展,我的成績和專業若是能夠讓我進竹科的公司,我會去嗎? 一天工作十二到十六小時,賺的錢多,但是壓力很大,我真的會這樣選擇嗎? 或許那是一種經濟上的「出路」,但是卻是生活上的「死胡同」。就如同念研究所是大學畢業的一種「出路」,但我在生活上卻面臨了「死胡同」。讓我炫耀一下,今年三月的時候找工作,沒有遇到有人認為我的能力無法勝任工作,頂多就是懷疑我的熱忱,因為我表明我不想加班。


在這一段時間我問自己,我追求的事什麼,最簡單的答案是「快樂」。沒錯,沒有什麼事情比自己的生活快樂更重要。上研究所我會快樂,但是被罵不會。有高薪我會快樂,但是沒有自己的時間就不會。更重要的是,如果失去和朋友的關係,和家人的關係,我更不會快樂。雖然我以前也算不上是很拼的學生,也沒有所謂的大徹大悟,但是我問自己,我還要拼到什麼時候。是拿到碩士,還是拿到博士,還是拿到國外的博士,還是當個教授,或者副教授,或者正教授? 或是當某某系的主任,或院長,或校長?或是某某學會的Fellow,或是某某 conference 或 journal 的 chair?不管我現在在哪一個位子,總會有人跟我在同一個位子,也總會有更高的位子可追。我已經花了人生的十五年(從十歲到二十五歲),不斷地堆積自己的學歷(尚無經歷),不斷地增加自己的優勢,總是擔心害怕這樣還不夠,想要更強,想要更有安全感。但實際上我的生活卻是一團糟,我一樣沒有安全感,一樣沒有我想要的生活。總是會想著,畢了業就好了,但以前不也是認為上了研究所就好了嗎? 那麼也難保為來不會認為升了教授就好了,或是當上主任就好了。欲深溪壑,永無止境。我的人生還有多少個十五年可以拿來堆積這些其實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東西,我的人生又還會剩幾年讓我享受辛苦以後的成果?


「我要什麼」成了我不得不誠實面對與回答的問題。或許是成就感,或許是存在感,或許是幫助其它人,並看到他們眼中的感激。或許是讓別人認識我的神(我是基督徒),但我明確地知道,我這一生要無悔,絕不是一個高薪而忙碌的生活,也不是一個競爭並不斷往上爬的生活。除了讓我自己有的更多以外,付出絕對比得到更令我快樂,而我想要享受我的人生,不是從六十歲開始或四十歲開始,而是從現在開始。因為我的人生只有一次,即使是現在也仍然只有一次,並非六十歲或四十歲只有一次,二十歲也只有一次。如果我現在過得不快樂,那就虧大了。於是我開始調整自己的步伐,並放鬆對自己的標準,我告訴自已和指導教授,即使我三年才碩士畢業也沒關係,或許別人認為三年才工學院碩士畢業很失敗,但至少我過得很充實很快樂(我這樣講,反而老師比我還緊張,他怕我沒有準時畢業別人會不敢找他當指導教授,不過我想他是開玩笑的)。即使我的工作薪水不高也沒關係,只要不用加班生活穩定就好了(所以我去應徵中華電信數據分公司)。除了學業和事業,我花了加倍的心力去經營「本業」以外的生活。開始學一些學校沒教的程式技巧,寫一些有趣的工具,練習架網站和寫php 。或許不是對工作很有幫助,也不能拿去考證照,當然也不是我的研究領域(我是作計算機結構的),但是我很快樂,我在學新東西,就好
像回到高三那時廢寢忘食寫程式的歲月,一拼可以弄到凌晨四五點。(我做的一些東西有
興趣的人可以到Warcraft 版看看,雖然比較早做的東西,因為有法律問題都已經砍掉了)


如果把人生粗分為兩個方向,一個是美好前程的「出路」,不斷地向上,不斷地拼,或許是一路從研究生,碩士,博士,助理教授,副教授,正教授,到一個領域的領導者。或許是從工程師,都資深工程師,到PM,到經理,到總經理。無一不需投注大量的時間與精神,簡言之,那就是要我的命(用生命去換)。若一個是停滯不前的「死胡同」,留在原本的位子,停下腳步,開始經營事業以外的生活。我認為總是在某一個時間點,我必須從出路,找一條死胡同走進去。若是我的人生不斷地在出路上前進,有一天我就這樣死了,那我是出到哪裡去呢? 所謂的出路不就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手段,為要讓我達到我理想中的生活嗎? 若是出路變成我的目的,我還真不知道出路到底是要出去哪裡。反之,死胡同裡雖然是停滯不前,卻可能是好山好水讓人樂不思蜀,或者是可以怡情養性,享受人際或天倫之樂。這才是我內心真正企求的生活。只不過沒有經濟來源,沒有穩定的工作,我也無法享受。因此總有某個時刻,我會停止向上,總有某個時刻,收入已經足夠,我會開始花用並享受我的生活。


當我告訴我的指導教授,家人討論的結果決定我要繼續念博士班的時候,他問我為什麼不出國念,他認我能力是夠出國念,也念得出來(不會進不去出不來)。我告訴他,我不打算投注我一輩子的時間去追求次要的東西,那些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在人生的某個階段總是有人會問你,為什麼不再多拼一陣子,為什麼不升教授,或者為什麼不再升遷之類的。而我的抉擇也必是在先前的抉擇上累積下去,總有一次我必須要很有勇氣地拒絕名利的誘惑。或許別人看那些是很美好的,但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巨大的。而我,只不過是在這時候,第一次有勇氣去拒絕這樣的誘惑,我要慢下我的腳步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要人人看「我有好工作」但實際上卻是「好工作有我」,我不想要被自己現在所在的位子限制住,綁住。急流湧退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倒不如選擇在還不在頂端的時候就遠離那樣的誘惑,所以我做了這樣的選擇,因為我看到很多念了國外博士回來教書的老師,為了升等為了評鑑每天加班到十一二點,或者是因為同儕的壓力,不得不搞到自己胃穿孔或精神耗弱,甚至還有的老師會在研究室裡面暴斃。他們選擇了一條出路,卻誠如莊子所言「吾生也有涯,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那是一條不歸路,唯一回頭的機會,就是停下來,進到一條死胡同裡面。


現在的我打算碩二先不畢業再申請直升博士班,已經考過三科資格考,還有一科要考。平常除了上班時間(十點到六點),離開學校以後也安排自己可以從事一些自己喜歡的事,研究有進度,但也不逼自己逼得太急。所以出路是什麼呢? 若是說出路是要賺大錢,的確出路不多,不管從事什麼樣的工作,都是有風險,有可能爬不上去,有可能是一條死胡同。但若是出路是生活充實且快樂,經濟無虞可以自養,那麼不論是從事哪樣的工作都可以是一種出路,因為除了工作以外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安排給自己,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死胡同又是什麼? 除了不得溫飽以外,只有「非得要怎樣」才是死胡同,非得賺大錢,非得升官,非得作管理職,只有自己覺得「非得要怎樣」才會覺得沒有那樣就好像沒有盼望一樣。所以當我們探討研究所或直接就業,出國或在國內念,私人企業或公職,應當也要反省所謂的出路是什麼? 只有前百分之二十或百分之五的人才是有出路嗎? 其它的人就沒有出路嗎? 只有考上公職的人才有出路嗎? 考不上的人就沒有出路嗎? 只有念研究所才有出路嗎? 沒念的人就沒有出路嗎? 只要餓不死穿得暖,哪有所謂的「沒有出路」。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要花多少時間賺,又用多少時間享受? 亦或是找到一個平衡一邊賺一邊享受。最愚蠢的活法就是拼了命的賺,卻根本沒有時間花。若是你可以在賺錢中找到樂趣,那也是不錯,但是若沒有,存摺的數字是不會帶來任何快樂的。每一個人的價值觀不同,想要的也不同,我要的不見得是其它人想要的。但是每一個人都得要對自己誠實,你要的出路,是要「出到哪裡去」,你的目的地在哪,你願意付多少代價。切莫到了一個目的地,看到其它人都在往其它地方走,又盲目地跟著走,結果一生尋尋覓覓,卻一直找不到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一生永遠活在追求與不滿足,卻未曾快樂。有一個動物系的學妹出國前曾在個板寫下「我很怕追求不到眾人都想要的東西」,而我回了「我很怕我追求到眾人都想要的東西,卻發現那不是我想要的」。當大家都在忙與盲的時候,似乎跟隨大眾的價值觀就很安全,好像抉擇是大家一起做的,就算走錯責任也不在這裡。就像一些老一輩的人可能會講「那個年代每一個人都怎樣」。但事實上自己的生活與生命,永遠只有自己要對自己負責,別人可以出意見,可以分享經驗,卻不能替你決定「你要什麼」,如果找不到自己要什麼,不管是拿到多珍貴的事物、地位或財富,也無法滿足。只要無法滿足,也就不會快樂,而這樣的生活,過起來便是痛苦的。


同樣的一條路,在某些人眼裡是出路,在我眼裡卻是虛無縹緲,它不是死胡同,因為它會讓人一直走下去,但也因為它不是死胡同,所以去走的人永遠無法停下來。另外一條路,在某些人眼裡是死胡同,在我眼裡卻是天堂,他不是出路,所以進去以後可能就無法離開,但也因為它不是出路,所以進去之後,便可能根本不想離開。如果今天我吃得飽穿得暖,有妻有兒,有正當工作也有閒暇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我還需要雙倍的薪水或更大的權力嗎? 留給那些在追的人吧。相較於還沒找到安身立命所在的人,我已經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安歇的地方,我覺得我是幸運且幸福的。因為我所想要的我已經有了,這樣就足夠了。我無權說服每一個人都要進到一個死胡同,但若你認同我的看法,也可以找找哪一條胡同是自己所愛的。既然人人都有一死,與其死在「出路」的路上,不如找一條胡同,在裡面樂而終老,死得其所。那麼這一條胡同也會成為名符其實的「死胡同」。


2007-04-11

[Article] 你知道嗎?我們的未來?

剛剛看完朋友轉來的 mail,突然間,覺得很大的震撼。



你知道嗎?

請先看完這段影片吧!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j9Wt9G--JY


2006年,位在科羅拉多州的一所默默無聞的公立高中Arapahoe剛結束暑假;新學期開始的時候,校長請該校科技中心的負責人Karl Fisch為老師們解說一下目前教育界的技術發展和趨勢。正好Arapahoe高中獲得了一筆基金會的贊助,幫學校換了兩百多台的電腦,於是Karl就決定以讓老師瞭解未來趨勢的角度來製作一套投影片,希望他們可以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挑戰,並且進而能夠讓高中生們面對這樣的改變。Karl從書籍、網路、政府資料中整理出了一些數據,並且用淺顯易懂的比喻加入投影片中。(這些數據來自於「世界是平的」作者、教育界的知名人士、美國前教育部長、美國勞工部、麻省理工學院等等……)


在做好影片,配上音樂之後,他把這個影片取名為「Did you know?」;在校內老師面前第一次播放的時候,他還覺得忐忑不安,但幸好底下老師的反應很不錯,讓他覺得這影片似乎達成了他想要傳達的效果。


不過,他錯了。這達成的效果比他想像的還要大。


過了幾天之後,他把這段投影片放到自己的Blog上面供大家觀看。


立即有來自各地的使用者對這投影片感興趣,要求授權讓他們使用在不同的地方。熱心的使用者將檔案改編,重整,上傳到Youtube上和提供各種不同的格式。其他人則是轉寄、上課時播放給自己的學生看,研討會時拿來作引言……


到了現在,這個影片光是在Youtube上就有超過十種版本,將近兩千人把它加為最愛,三百多則對這個內容感到震撼的留言,全部瀏覽人次超過五十萬人以上。(這還不包括在網路以外的地方觀看的人數)


而我看到這影片的時候是在美國休士頓的Rice大學,現場聚集了全美知名學府的研究者,還有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術界人士;掌握上億美金基金會教育經費的計畫負責人在會議一開始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的直接開始播放這個影片。


我們必須教導現在的學生,畢業後投入目前還不存在的工作...
使用根本還沒發明的科技...
解決我們從未想像過的問題。


影片播放完之後,現場一片寂靜,而她繼續接道:「轉變,正在發生。各位,我們所推廣的開放教育就是在為了這個趨勢作準備……」


當天,我就把這個影片重新翻譯成中文,請台灣的義工進行轉檔和影片製作,傳上了Youtub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j9Wt9G--JY

(來看看吧!)


這個影片之所以讓人感到震撼,並不是因為它使用了華麗的特效或擁有超級大明星的陣容。它的震撼之處在於其中所引述的都是事實。它讓現在是世界第一強國的美國中教育界的佼佼者感到震撼,更讓環境、資源遠遜於美國的我感到震撼,我更覺得「我們」(父母、師長、教育家、政策決定者、立法行政官員)都應該一樣感到震撼。


美國前教育部長Richard Riley認為...
2010年最迫切需要的十種工作,在2004年時根本不存在。


因為這世界演變的快速已經遠超過我們的想像,我們本來應該要引導、協助新的世代面對這個劇烈變動的世局。但我們武器配備落後、訓練薄弱,更有各種各樣的強大的敵人虎視眈眈……我們和這些新的世代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任天堂光是在2002年就投資一億四千萬美金進行研發。
美國聯邦政府花在教育研發上的經費還不到一半。


確實,驚天動地,以十倍速爆炸成長的事件正在發生。傳統的學習與教育系統都面對了最嚴苛的挑戰,對企業的忠誠度降低、對科技的依賴度增加,科技的進步又讓不會使用科技的人更加弱勢和絕望……


根據估計,《紐約時報》一週所包含的資訊量...
比十八世紀一個人一生可能接觸到的資訊量還要多。


這是一段真實的故事:紐約時報在2007年4月2號的科技版用不小的篇幅報導了我們進行的開放式課程翻譯計畫。而這個記者是在Youtube上面看到台灣一家虛擬媒體製作公司對我們訪談的影片,因此而對我產生興趣,這才找上我的。


隨即,新聞登出第二天我收到一封請求我幫忙的信件,寄信者是在看到報導之後在網路上找到我的Email而寄信過來請我幫忙翻譯麻省理工的一個網路廣告相關計畫。


這個人叫做Andreas Ramos,他是矽谷一家新創公司Position2的執行長。這家公司的工作是網路廣告代理搜尋最佳化。(聽起來很繞口對吧!)他的工作是把客戶所購買的搜尋引擎廣告效果最佳化。Google贊助了麻省理工價值四十五萬美金的網路廣告,但關鍵字和必須由他們自行管理。所以,麻省理工找上了Andreas Ramos,而他額外替麻省理工編寫了48,548個額外的關鍵字,並且透過演算法和網路行銷的技巧進行全球化的推廣。


結果呢?這些廣告每天的點閱次數從52次增加到17,650次,每次點閱所花費的廣告費用降為十分之一……


這個故事完全是真實的,但不過三到四年前,這裡面的技術、工作和機會,幾乎是完全不存在的。


所以,如果你的孩子不想當醫生、不想當太空人,而告訴你他們想要當網路廣告搜尋最佳化工程師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對於這樣劇烈的跳躍和變化,我認為,知識的自由分享和創意是最重要的解決方案。(也因此我才要投入自己的時間和金錢進行開放式課程的推廣與分享)


唯有知識可以自由分享,人類才能夠創造出更多的知識,解決更多的問題,作出更正確的選擇。想想看,如果這個社會上的階級區分成「有錢」接受教育和「沒錢」接受教育這兩種;這還有什麼平等可言?


唯有跳躍性思考的創意才能夠迎接十倍速變化的世界。孩子們擁有結合包容和遠見的創意,才能看穿下一個世代的循環。線性按部就班的思考模式已經趕不上整個世界局勢的變化,唯有跳躍、不受傳統規則束縛、激烈變革,直接得出結論的創意訓練才能夠及時提出解決方案。


在中國,智商排名前四分之一的人...
比北美洲的總人口還要多。
對全世界老師的意義:他們的優秀學生,比我們所有的學生還要多。


這些驚天動地的轉變正在發生,你已經知道了,然後呢?


(本文歡迎隨處轉貼、轉寄,僅需註明出處和作者即可)


2007-04-09

[轉載]小沛長輩對於資訊管理的看法

原本對小沛長輩的觀念與看法,就是很是敬佩,剛看到長輩的「金玉良言」,就趕快把它給摘錄過來,如下:



在美國的普遍狀況我並不瞭解,但是在我所唸的學程中所強調的價值,則和台灣的養成教育有所不同。我試著把這些價值用一些話表達出來:



  • “溝通是最重要的技能,專業其次”

  • “一個研發計劃如果不能回收投資,就不值得做”

  • “在管理階層的等級,交談的語言是財務,不是程式”

  • “老闆很忙,沒空看超過兩頁的報告,所以不要浪費時間交超過兩頁以上的分析報告 (給教授)….”

  • “….看看這家公司的財報,我想你們就會瞭解政策對一家 IT 公司的影響有大….”

  • “你們從小到大都會說話,但沒有人教你們怎麼說商業語言”

  • “你們一定都以為自己會寫 email…但請看看這家公司的 CEO 如何用一封 email 蒸發掉公司 1/3 的市值….”

  • “這個工具我現在教各位使用,將來 A 公司高薪請各位工作時就可以用了…”



這樣看起來,似乎課程不強調技術,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在資管有兩個 “技術”,一個是 IT 的能力,另一個是財務的觀念。系上的畢業生一般來說有三大出路:資訊業(Google)、顧問業(Deloitte Consulting)或是銀行的 IT 部門(Morgan Stanley)。在這三個工作中,如果可以精通兩個技術之一,找工作都會比別人順利一些。當然,這是個跨領域的學門,所以如何結合兩者也是很重要的。銀行花高薪找 IT 人員,是希望他們可以利用所學的技術套用在商業流程上,或是把商業流程轉成技術語言,從這個角度來看,兩者都具備之後,溝通就成了核心價值。



原文在這…………

2007-03-29

[Article] 愛情經濟學

愛情經濟學
王文華

十月中,史丹佛商學院的副院長來台灣,校友藉機小聚。學弟要我建議地點,我說了一家義大利餐廳。學弟說:「那家不錯,酒和開胃菜都很棒!」我說:「我不知道,我通常一個人去,只點主菜。」

那晚校友到齊後,先請副院長講話。他是經濟學家,從經濟學談到學校的新發展。我聽著聽著,想起12年前在史丹佛上經濟學的情景。

當年的老師是世界一流的經濟學家,但我跟他學到最多的,是愛情。

畢業12年,當我在現實世界運用過經濟學和愛情學後,發現兩者之間,有很多共同點。

研究生產成本時,經濟學有一個「邊際報酬遞減法則」。比如說一塊花圃,你灑下1公斤的種子,長出1公斤的花。照理說灑下2公斤的種子,應該長出2公斤的花。但事實不然。2公斤種子,在栽種法不變的前提下,只會長出1.5公斤的花。因為土壤的養分,不足以支撐整整2公斤的產量。

更精緻地解釋「邊際報酬遞減」,應該要說投入額外的生產成本,一開始的確會造成等比例的產量。但到了某一點之後,產量就越來越少。

對比較薄情的情侶,那一點叫「上床」。對比較幸運的,那一點叫「結婚」。

男女剛開始交往,就像一片初耕的花圃。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所付出的每1公斤努力,都能引起對方1公斤的回應。如果他愛你超過你愛他,你甚至能得到超過1公斤的回收。這次你請他吃飯,下次他請你。你生日時他送你禮物,他生日時你不會忘了他。

可惜熱戀期一過,一旦雙方有了某種形式的承諾(牽手、上床、結婚……)後,花圃就開始荒蕪。懶的園丁就隨便種種,本來的自我期許是花團錦簇,現在可以接受枝葉扶疏。原本發誓要天荒地老,現在只求對方不要遲到。

而那些勤勞的園丁縱使加倍努力,土壤好像也不會特別感激。原本情人節送她花她會睜大眼,現在情人節送她花她會嫌你當了冤大頭。

這當然不代表你就不愛對方,只是願意會愛付出的努力,和從愛中得到的快樂,都隨著熟悉,而遞減了。

「遞減法則」適用於所有年紀,「市場干預」比較適用於五年級。

經濟學之父亞當‧史密斯最有名的比喻,是「看不見的手」。他倡導自由經濟,反對政府干預,認為在自由、開放的市場內,供給和需求會自然達到平衡。價格太高,需求就減少。價格降低,需求增加,價格可能又跟著增加,但到了大家不願負擔的程度,需求又減少,價格又被迫降低。這種「價格機能」,就是那隻「看不見的手」。

有「看不見的手」,當然就有「看得見的手」,也就是政府的干預。當政府以法令或關稅來決定供給、需求、甚至價格,就是伸出了看得見的手。「看得見的手」有時會保護市場,比如說掃除不法和弊案,有時會傷害市場,比如說官商勾結。

20幾歲的愛情市場,極端自由化。供給和需求都很豐沛(廣大單身人口)、交易市場眾多且活絡(夜店、KTV、網路……),所以戀人在一起通常是你情我願,分手大多不會鬧上法庭。看不見的手巧妙安排,市場皆大歡喜。

30歲後期,也就是五年級的愛情市場,看得見的手容易一手遮天。那些熱心替晚婚子女相親的父母,就像干預市場的政府。李媽媽想撮合自己的兒子跟張媽媽的女兒在一起,一行四人周六中午約在五星級飯店,旁邊可能還有金阿姨和謝太太作陪。吃完午飯四位媽媽去摸八圈,男女主角被要求去看電影。這就像兩國政府規定各自國內的某家公司要跟他國公司合併,而且初次開會就已請律師出席。絲毫不問兩家公司的產業是否互補、文化是否相符。

政府干預市場常用的理由,是保護人民的福利。就像積極相親的父母,都是為了子女幸福。此時要問的是:人民到底怎麼樣最幸福?李媽媽說:「如果放任我兒子自己去找,搞不好一輩子都找不到!」但李媽媽忽略了一點:在自由的愛情市場中(沒有誰和誰一定要在一起,或一定不能在一起),如果李小弟長期沒有對象,有可能是因為他不想找,並不是因為他找不到。他覺得自己一個人的生活,比婚姻生活更快樂。誰說公司一定要合併?誰說有情人一定要終成眷屬?

不過話說回來,有時政府是對的。就像政府為了扶持具有策略性價值的新興產業,必須提供補助。比如說美國政府為了發展可以替代石油的能源乙醇,大量補助可以提煉乙醇的玉米產業。有時,媽媽是對的。如果李小弟天性害羞,是個愛情新手,適度的扶助,是李小弟需要也歡迎的。

這又要講到經濟學中的「學習曲線」。

「學習曲線」的想法是:當累積的產量變成2倍,生產每一單位所需的勞力、或時間、或成本,會減少某個固定百分比。好啦,說穿了,這也不是什麼經濟學,就是俗話說的「熟能生巧」。

如果李小弟是愛情新手,放任他在自由市場爭鬥,他可能永遠不會起步,或是很快就放棄。若他不幸碰上表面清純的沙場老將,弄得人財兩失,輕微的從此金盆洗手不問世事,嚴重的看破紅塵頓入空門。

在這種情況下,李媽媽幫他過濾適合的對象,也不期望他立刻結婚,只希望他開始學習和異性相處,不失為一種安全的入門方法。畢竟打電話約第三個女朋友時的手,不會像約第一個時那樣發抖。和第三個女友分手時,不會像第一次那麼想去跳樓。

「學習曲線」的成果,是「經濟規模」。當製造的數量變多,單位的成本就變低。說穿了,就是效率。有效率的愛情玩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騙到第100個女孩,為什麼,因為他從前面99個學到訣竅,而人在愛情中的罩門都一樣。

這樣說,「經濟規模」似乎很糟,但有時候它很好。當你被99個愛情玩家騙過,你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揭穿第100個。但看穿,未必會拒絕。我的女性朋友們還是前撲後繼地愛上同樣的危險男人,以為自己,是的,惟有如此獨特的自己,可以改變浪子。

心碎,沒有學習曲線。錯愛,永遠不會學乖。她們搬進浪子的家,三個月後,甜蜜部屋變成忠烈祠。我總在半夜接到電話,打開門,把家變成急診室。

唉,我又好到哪去?憑什麼說別人!我不是清純的李小弟,但也跟他一樣還在浮沉。沒想到畢業12年,當我已經離開企業界,才真正體會到史丹佛商學院經濟學教授保羅‧洛瑪(Paul Romer)的理論:「很多產品是互補的。某一產品單獨存在,價值不會太高。但當另一產品出現時,彼此的價值會同時提昇。以筆為例,若只有筆沒有紙,沒人會用筆。有了紙後,筆和紙的價值都提昇了。」

好了,縱使你沒讀過經濟學,現在也不用紙筆,你也知道這其實是在講愛情。兩個人比一個人好。兩個人點菜比較好點、在餐廳的位子比較舒服、看完電影有得討論、開車比較不會迷路、洗兩個人的衣服比較省水、兩個人坐一部車比較省油、兩人同行一人免費,兩人的家比較不會鬧鬼。

除了這些現實的考量,更重要的是兩個人的心靈力量。有了適合的對象,她會不斷地刺激、鼓勵、啟發你成為更好的人。在愛情中,我曾經是最好的自己。一個人時,我大多平凡無奇。

當然,兩個人也會讓我們面目猙獰,就像筆也可以拿來做殺人武器。但只要選對了紙,大部份的時候,我們是用筆來寫詩,不是行刺。

副院長說完了話,校友們開始用餐。我並沒有和這位經濟學大師分享我的愛情經濟學,我猜老師大概不會喜歡我這樣瞎掰。然而,但我坐在眾人之間第一次品嘗這家餐廳的紅酒,並和旁邊的校友分享我因為一個人來而從未點過的開胃菜時,我深深地相信:經濟學、和愛情,的力量。

◎刊載於2006年12月8日《中國時報》人間副刊

[Article]冰可樂與溫開水

冰可樂與溫開水
王文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最喜歡的飲料從冰可樂,變成溫開水。

更明確地說,從冰可樂、黑咖啡、麻辣鍋,變成溫開水、熱牛奶、地瓜稀飯。

如果到咖啡廳,不能只點溫開水怎麼辦?那就來杯「無咖啡因」的咖啡吧。「要不要甜點」?我搖頭笑笑,好像服務生問的是:「要不要出軌?」

找到位子坐下來,咖啡冷得特別快。也不知道是因為咖啡冷了,還是嫌四周太吵,坐不到五分鐘,我就走了。

走在大街,反而舒服。我可以這樣走半小時,惦記著醫生說走路是最好的運動方式。

走回家,一身汗。沖澡前先把水龍頭打開,水變熱了才跳進浴缸。洗的過程不再哼歌,忙著摸身上有沒有腫塊。沖不到三分鐘,腳底積滿了水。該死,掉落的頭髮又把出水口堵住了。

沖完澡趕緊穿上衣服,免得受涼。坐在床上,我突然了解到:

OH MY GOD,我是中年人了!


我跳起來,像逃離命案現場。誰說我是中年人?我只是「成熟」了!

「成熟」?噗吃,我想唬誰?「成熟」是新聞稿上的用詞,「老」才是日記上會出現的字。

別被報紙騙了!報紙標題或行銷術語會稱你為「熟男」,只有健檢報告才敢直接說「老化」。

誰願意老呢?誰願意承認自己步入中年了呢?我可以用落健、敷面膜、打肉毒桿菌、穿淺色衣服、搜集Hello Kitty、玩線上遊戲、買設計師的球鞋、取俏皮的MSN代號,但這些都掩蓋不了以下的事實:以前到女校參加聯誼,現在到女校參加家長會。以前可以在公車上看漫畫,現在要往後傾才看得到小標題。以前10點才出門,現在10點就想睡。以前一覺睡到12點,現在6點就醒來,半夜要起來上兩次小號,但大號卻兩天不來。以前看的是「MTV」的影片,現在看的是「MRI」的影片。以前只在乎晚餐有沒有肉,現在要注意晚餐有不有機。以前到7-11買東西看價錢,現在第一眼看卡路里。

我們這群五年級同學,今年39歲了。不管以古今中外或現代醫學任何寬鬆的標準,我們都已晉升為「中年人」。大家的家庭狀況、財富地位大不相同,但在「老化」這件事上,卻出奇地公平。

剛認識時,15歲,最常見面的場合是西門町的冰宮。談的是:「聽說誰偷騎摩托車」、「聽說誰帶馬子去墮胎」。溜完冰後堵在一樓電梯口,等著女校的學生走出來。

大學畢業,20出頭,最常見面的場合是婚禮。談的是:「聽說誰和女友分手了」、「聽說誰最近出國了」。婚禮後會鬧洞房,鬧完洞房再殺到「Room 18」。

30多歲,最常見面的場合是醫院。婦產科病房中,談的是:「聽說誰離婚了」、「聽說誰在做人工受孕」。探望半小時後大家識趣地離開,一起去吃手工餅乾喝下午茶。

現在,最常見面的場合是喪禮。第一殯儀館中,談的是:「聽說誰也走了」、「聽說誰得了cancer」。鞠完躬後,大家趕去上班,相約星期天上午去爬陽明山,最好是走能出汗的「十八份」。

從「Room 18」到「十八份」,我這個世代的「五陵少年」,就這樣變成了「Dirty Old Men」。

會變成「老不修」,因為中年男人喜歡年輕女人。

男人到了中年,一切都變少:話語、頭髮、睪固酮、女友的歲數。

我們高中偷騎摩托車時,曾唾棄那些開賓士車載美眉的老男人。我們幻想自己是鐵達尼號的窮小子傑克,可以用愛的力量,把不快樂的蘿絲從富豪魔掌中拯救出來。

曾幾何時,「老」傑克也伸出了魔掌,載著新一代的蘿絲。我們變成了我們曾經發誓,要鬥倒的人。

抗老的方法推陳出新,變老的過程卻一成不變。

這樣看來,似乎在身體老化的過程,我們的心態沒跟著變老。20歲時喜歡20歲的辣妹,40歲時還是喜歡20歲的辣妹 (只不過追之前會三思而後行)。我沒有親身經驗,但猜測60歲時還是會喜歡20歲的辣妹(會追的人很少,因為她可能是兒子的女友,而一世英名也捨不得就此斷送。)

除了辣妹,很多物質的欲望,也不會因為年紀而減退。車位、官位、名錶、豪宅……而且因為經濟狀況越來越好,要求的等級越來越高。60歲的男人最不需要戴表(都有秘書提醒),但他們的錶最好。60歲的男人膝蓋變得不好,但他們的樓層最高。

話說回來,在很多時候,我們的心態的確老了。以前喝汽水,現在練氣功。以前是卡奴,現在收到帳單立刻到便利商店繳款。以前融資炒網路股,現在定時定額買海外基金。以前吃晚飯約八點,KTV唱完還要去喝永和豆漿。現在吃飯約六點,九點不到就回家帶小孩。以前四月份到墾丁參加「春天吶喊」,三天三夜不睡。現在四月份到深山打禪七,三天三夜不講手機。上班時心情越來越沮喪,下班後手機越來越不會響。越來越不知道現在在演什麼電影,越來越不認識周刊封面的女明星。

我在這些中年朋友之間,還算是活得比較年輕的。不是因為我「人老心不老」,只因為我的工作。

媒體,特別是演藝圈,是最著迷於年輕的行業。我不是青春偶像,但我訪問青春偶像。訪問他們,當然要了解他們。同齡的朋友都在研究「納豆」,我到處打聽「黑眼豆豆」。朋友們打開報紙看黃金的行情,我打開報紙看周杰倫跟誰在一起。

知道我常跟年輕人混,同學們聚會時會要我幫他們補習。我得拿出筆記,戰戰兢兢地解釋:「九把刀」不是廚具、「無名小站」不是奶茶店、「李準基」不是李季準、「幽魂娜娜」不是包娜娜、「同人誌」不是同盟會的報紙、「火星文」沒有出現在史蒂芬史匹伯的《ET》之中、而 MSN上火紅的彎彎,並沒有演過21年前的《星星知我心》。

講這些話時我心知肚明:江山代有才人出,新一代在建築一個全新的世界,那裡面有沒有我們,沒有太大關係。我們曾經狂飆過,那時代已經過去。現在這是他們的世界,而我們,只是借住在這裡。

老同學們聽了我的「時事報告」,常會搖搖頭、笑一笑、有點羨慕、有點不屑地轉移話題。那表情我見過,20年前,當我跟父母解釋羅大佑、楊德昌、李麥克、洛城法網時,他們也是同樣的表情!

無形中,我們變成了我們的父母。

這聽起來像巨變,但發生也只在轉瞬之間。

問任何一個中年人,他都會告訴你,大學舞會彷彿只是昨天的事。對那些還單身的中年人,大學舞會甚至可以是今晚的事。我們的肚子大了、膽子小了,但內心很多感覺,跟青春期沒有兩樣。

這是歲月最狡猾的一點:它讓你的身體和心態都老了,卻讓你的渴望依然年輕。於是我們只好找一堆老莊道理,把渴望的烈火澆熄。

去電台訪問另一個青春偶像之前,我到麥當勞買晚餐。服務員年輕可愛,我忍不住問她的年齡。

「我16歲。」她驕傲的說。

「16歲就能出來打工喔?」我問。

「對啊,出來賺學費。」

年輕可愛,又自信獨立。我直覺的反應是想問她的電話,進一步認識她。但我立刻想起:我有一個高中同學,她的女兒今年也16歲。

我拿了餐飲,站在原地多看了她一眼。

「還需要什麼嗎?」她問。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我再點一杯冰可樂吧。」

◎刊載於聯合報副刊 2006 / 10 / 31

2007-03-28

[Article]麵包大師傅

麵包大師傅

作者:--李家同

我一直很喜歡好吃的麵包,清大門口有好幾家麵包店,我每家都去過,哪一家有哪一種好吃的麵包,我都知道。

最近幾個月來,有不知名的人送麵包給我。送的人是一位年輕人,我住的公寓管理員問他是誰,他不肯說,他說他的老闆是李老師的忠實讀者,風聞李老師喜歡吃麵包,所以就送來了。

這些麵包果真高級,就以法國麵包為例,送來的法國麵包非常地軟,可是皮都是棕色的,看上去好看,吃起來好香好軟,還有一種大型像蛋糕的麵包,也是相當地軟,口感奇佳,這種超軟麵包,有一層棕色的麵包皮,上面撒滿了糖粉,可以切成一片一片來吃,裡面的葡萄乾散佈得非常均勻。切成厚片,或是薄片,都一樣好吃,我在全台灣各個麵包店去找,都沒有找到這種麵包。

有一天,我開車回家,看到那一位年輕人。正要騎機車離開,我偷偷地尾隨其後,好在他走的路沒有什麼車子,我居然一路上都盯住了他,也找到了那家麵包店。

我停了車,走出車子,迎面就是撲鼻而來的法國麵包的香味,當時是下午五點半,也是通常法國麵包出爐的時候。我進了店,正好看到一位大師傅拿了一大盤才烤好的麵包出來上架。
我猜他是大師傅,因為他身穿白衣,頭上還戴著一頂烘焙廚師專門戴的帽子,年紀很輕。

廚房門又打開了,這回送出來的,是法國麵包,我看到有人將這些新烤好的麵包,小心地包裝進一家印有某某大飯店的紙袋裡,顯然這些是要送到那家大飯店去的。果真,店門口有一輛來自那家大飯店的車子,正在等著接收這批麵包。

法國麵包運走了,大師傅忽然注意到我。他問我是不是李老師,我說是的,他說老闆關照,如果李老師來,就要接受特別照顧。他開了一扇門,叫我進去坐,我發現這間房間佈置得好舒服,各種布娃娃散在各地,中間有一張小圓桌,桌子上鋪了印有碎花的桌布,也有一瓶花,這位大師傅順手將花拿開,叫我等一下。我坐在小圓桌旁邊,看到外面一棵樹的影子,正好斜斜地灑在窗子上,這扇窗是有格子的那一種,窗簾是瑞士白紗,看來這家店的老闆很有品味。

大師傅拿了一個銀盤子進來了,原來他準備了一套下午茶來招待我。茶是約克夏紅茶,點心不是麵包,就是餅乾。茶壺、杯子和盤子都是歐洲來的瓷器,我真想拿起來看看是什麼牌子的。大師傅陪我一起享受,因為這些食物才出爐,吃起來當然是滿口留香,但是大師傅說,還有更精采的在後面。

精采的是什麼呢?是一種烤過的薄餅,捲起來的,裡面有餡,我一口咬下去,現薄餅裡有餡的汁進去了,餡已經很好吃,因為餡汁進入了薄餅裡,餅本身也好吃得不得了,我問大師傅,這個餡究竟是什麼?他忽然賣起關子來,他說這是要保密的。可是他透露一件事,他幾乎每天都換餡,我雖然笨,也懂了,他用蔬菜和碎肉做餡,然後再放一些醬進去,我猜這些蔬菜,都是切得碎碎的,而且一定要有汁。他還告訴我一件事,他這一種餅是用炭烤的。

他說不用炭烤,決不會如此之香,烤的時間不能太長,以防太多餡汁浸入薄餅,這樣餅就太軟了。

當我在又吃又喝的時候,我聽到外面人聲嘈雜,原來大批食客也在享受每天出爐一次的烤捲餅。大師傅告訴他們,每天只出爐一次,現烤現賣,也不准外帶,因為這種餅冷了就不好吃了,每人只能買兩塊,但是老闆免費招待咖啡或紅茶,我都不敢問價錢,我想凡是免費招待茶或咖啡的食物,一定不會便宜。我看了一下這些食客,都是新竹科學園區工程師樣子的人,有一位還告訴別人,他吃了以後要趕回去加班,這些食客也很合作,吃了以後自動將店裡恢復得乾乾淨淨。

我對這家店的老闆感到十分好奇,就問大師傅能不能見到他,大師傅說他一定肯,叫我在一張沙發上休息一下,他去找老闆來。

老闆還沒有來,卻來了一個小伙子,他拿了一個大大的信封進來,說老闆要我看一下。我拆開信封,裡面全是算數的考卷,考的全是心算的題目,比方說,15×19,答案就寫在後面,學生不可以經過一般的乘法過程,而必須經由心算,直接算出答案出來。

我想起來了,十年前,我教過一個國小的學生,每一次教完了,他就要做心算習題,一開始他不太厲害,後來越來越厲害,數學成績也一直保持在九十五分左右,可惜得很,他小學畢業以後,就離開了新竹,我再也教不到他了。他家境十分不好,我也陸陸續續地聽到他不用功念書的消息。我雖然心急如焚,但鞭長莫及,毫無辦法。我曾經去看過他一次,還請他到一家飯館去飽餐一頓,那時他國一下學期。我勸他好好念書,至少不可以抽菸,不可以打架,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嚼檳榔。他都點點頭,說實話,我只記得他當時叛逆得很厲害,一副對我不理不睬的模樣。

這個孩子後來沒有升學,我聽到消息以後,曾經寫過一封信給他,第一勸他無論如何不要去KTV做事,第二勸他一定要學一種技術,這樣將來才能在社會立足。我雖然寫了好幾封信給他,他卻都沒回。

就在我回憶往事的時候,老闆走進來了,原來大師傅就是老闆,也是我當年教過的學生。他說他進入國中以後,因為家境非常不好,不僅沒有錢補習,有時連學雜費和營養午餐費用都交不起,他知道他絕對考不上公立中學,也絕對念不起私立高中,只好放棄升學了。他很坦白地告訴我,他是很想念書的,但是家境不好,使他無法安心念書,有一次他跑進清華大學去玩,看見那些大學生,心裡好生羨慕,回家居然在夢中夢見自己成了大學生,醒來大哭一場。

因為家境不好,後來又不想念書,他的確有一陣子很自暴自棄,還好他的導師一直很關心他,他才沒有變得太壞。但是國三的時候,眼見其他同學都在準備考高中,他卻絲毫不管。
表面上他假裝滿不在乎,心裡卻沮喪得厲害。

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我的信,他以為我會責備他放棄升學的,沒有想到我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我只是鼓勵他要有一技之長,他想起我曾帶他去一家飯館吃飯,吃完以後在架子上買了一大批麵包送他,他到現在還記得那批麵包有多好吃。

國中還沒有畢業,他就跑去那家餐廳找工作。也是運氣好,他一下子就找到工作了,從此以後,除了當兵的幾年以外,他就一心一意地學做麵包,兩年前,他自己創業,開了這家麵包店。

他說他常常參加旅行團去國外旅遊,除了遊山玩水以外,他也注意外國人做麵包的技巧。他在俄國發現了俄國人大而圓的麵包實在好吃,也好看,可是不知向誰拜師。後來他靈機一動到哈爾濱去拜師,那裡很多麵包店專門賣那些又大又圓的俄國麵包,那位大師傅知道他是遠從台灣來的,決定傾囊以授,所以他學會了做俄國麵包,前幾天有幾位俄國工程師來他的店,比手劃腳地讚美他的手藝。他在哈爾濱也學會了不少俄國菜,他說他過一陣子會請我吃他做的真正的羅宋湯。

至於烤捲餅,是他在土耳其學來的,在土耳其,這是街上小店裡供應的小吃,有錢人並不會對這種餅有什麼興趣,認為這種食味不登大雅之堂。他回來以後試做,發現中式的餡最適合國人的口味。有一次他用雪裡紅和碎肉放在餅上烤,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

他告訴我他今天的晚餐是法國麵包夾雪裡紅肉絲,這也是他自己發明的,他帶我去他的廚房看他燒的湯,羊腿洋蔥湯,我當場弄了一碗喝掉,他說這是在新疆學來的,我從來沒有想到羊腿湯如此好喝,一點騷味都沒有。

我的學生雖然從來沒有回過我的信,卻始終對我未能忘情,他之所以不回信,是因為當時正好是青少年叛逆期。有一天他向他太太提起我,他太太建議他經常送麵包去給我。他也一直有一種預感,總有一天,我們兩人會見面的。

對我而言,這簡直是恍如隔世了,自從他畢業以後,我就和他失去了聯絡。我當然一直記掛他,怕他因為沒有念好書而三餐不繼。沒有想到他現在生活得如此之好。我當年勸他要學得一技隨身,他現在豈止一技隨身,他應該是絕技隨身了。

在我要離開以前,我又考了他幾題心算的題目,他都答對了。他送我上車的時候,問我:
「李老師,你有好多博士學生,我可只有國中畢業,你肯不肯承認我也是你的學生呢?」

我告訴他,他當然是我的學生,而且將永遠是我的得意高徒,我只擔心他不把我當老師,畢竟我只是他的家教老師而已。

他知道我將他看成我的學生,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這個笑容帶給了我無比的溫暖。我其實什麼也沒有教他,只教了他兩件事,「不要學壞,總要有一技隨身」,沒有想到這兩句話如此有用。

【2003/10/31 聯合報】

2007-03-26

猜心、給心


女友有一次看到人家手上戴的白金戒指很漂亮,就羨慕的說:我也要有。
男人看在眼裡,可是他實在太窮,買不起好看的白金戒指。

不久,在女人過生日時,男人送給女人一個用那種透水油紙包著的紙戒指。很別緻,重重的,正在戀愛中的女人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就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女人後來嫁人了,新郎當然不是他。男人除了上那種沒什麼錢的班,吃 飯之外,還寫些她看也不想看的稿子。她不想嫁給他,雖然她很愛他。

她嫁給了一個有錢的男人。 是的,女人結婚的時候,上從耳朵、脖子,中至雙臂,以至於腳踝,全身白金、黃金,金光閃閃。她把男人送給她的紙戒指塞到抽屜的角落。可是不久之後,她那多金的老公因為家族公司出事,陷入困境,老公也因此涉及不法行為,鋃鐺入獄。女人悲從中來,忽然就憶起了送她紙戒指的男人。

一天,女人在街上不期而遇男人。男人很大方,邀女人到他家坐坐。男人也結婚了,住在租來的房子。女人看到男人家裡的擺設,仍然是很清苦的樣子。男人的妻子替女人倒茶,女人看到男人的妻子手上也戴著和被自己扔在抽屜角落幾乎一摸一樣的紙戒指。男人的妻子離開客廳的時候,她可以感覺男人過得很幸福,而他的妻子也是。不像自己的一無所有,連丈夫都身陷囫圇。

後來女人在一本雜誌裳看到一篇文章,題目是「紙戒指」,作者不擇不扣就是他。女人看完文章後,便一切都明白了。她迅速打開抽屜,模出了被她丟在角落裡沾滿了灰塵的紙戒指。她小心地將油紙剝開,剝著剝著,眼前赫然就是一隻純純正正地白金戒指。文章裡說,為了買這隻戒指,在那個全民皆窮的年代,只好瞞著女人去賣血,因為女人的生日就迫在眉睫,去賺、去借都來不及了。女人哭了,眼淚滴在戒指上。女人隨後又將紙戒指小心翼翼的還原回去。

從此,女人不論上班下班都只戴著紙戒指,同事們都讚賞她的戒指精緻又好看,有創意,問她是誰送的,女人不禁黯然,說:很多東西,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貴。

曾經聽過一段話: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生幸福
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場心傷
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段荒唐
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陣嘆息

其實有些事情,真的是沒得到的時候,最珍貴美麗

你是否分得清楚誰是你最愛的人,誰是最愛你的人,誰是你要共度一生的人.

你最愛的,往往沒有選擇你;
最愛你的,往往不是你最愛的;
而最長久的,偏偏不是你最愛也不是最愛你的,
只是在最適合的時間出現的那個人。
你,會是別人生命中的第幾個人呢?

沒有人是故意要變心的,他愛你的時候是真的愛你,
可是他不愛你的時候也是真的不愛你了,
他愛你的時候沒有辦法假裝不愛你;
同樣的,他不愛你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假裝愛你 。

聰明的人喜歡猜心,雖然每次都猜對了,卻失去了自己的心.........
傻氣的人喜歡給心,雖然每次都被笑了,卻得到了別人的心.........


早上上班的時候,想到了最後一段話,所以特別去 Google 找了一下這篇文章。

送給我自己。

2005-05-23

[Article]繞了一個遠路

生病、辭去工作、銀行裡沒有半毛錢。
這樣的我才發現生活其實可以過得很簡單。

『反正人死了不都挖個洞埋?』

朋友笑著拍我的肩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我著實繞了一個遠路。

去年的耶誕夜,我在百貨公司櫥窗裡看到一隻布偶熊。

『好可愛,』我對老公撒嬌:『一千出頭,蠻便宜的。』
『送給你當耶誕禮物吧!』我用力點點頭,開心的笑了起來。

結婚一年多,我們終於擁有自己的家,兩人也都升小主管了。
經濟狀況日漸好轉,窮學生的日子已經遠去。

『很抱歉,』意外的,百貨公司小姐回答我們:
『這隻熊很受歡迎,早在兩週前就全部賣完!』

『啊!』我們兩人都感到很失望:『你們公司幾時還會再進貨?』
『不一定,也許以後不再賣了。』

『算了!』我拉拉老公的袖子,一起默默的走出百貨公司

去年冬天很冷,但不算最冷。
最冷的是今年秋冬之際,因為我得了憂鬱症。

腦中只有四個字,我好想死。
升任主管的工作壓力,讓求好心切的我痛苦不堪;
加上老公工作忙碌,家事都落在我肩上,
更讓我感覺負荷越來越重。

雖然沒有小孩,但超時加班乃長期睡眠不足,
終於讓我的身體自動敲響了警鐘。
一天早晨,我的左手不自主的抖動。

接下來,症狀一一浮現了。
容易疲倦、腸胃很不舒服、一刷牙就想吐、
不想吃飯、不想做任何事。
更糟糕的是,我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自信,
覺得自己毫無價值,在我的腦海中,一直不斷徘徊著四個字:『我好想死!』

終於向公司辭職,想好好重新整理自己。
工作上的壓力雖然暫告解除,也有比較多的時間處理家務; 但是,才一份收入,經濟上的壓力變大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知道我的病情,邀我出來走走。
我很想去玩玩,但一顧及老公的那份薪水還得付房貸、
會錢及汽車貸款,我的心又沈重了起來。

『沒關係啦!』她似乎知道我的心事;
『我們公司有不錯的KTV設備。幾乎不用花什麼錢,晚餐我請你吃火鍋!』
我對老公說要去朋友家,他很鼓勵我去:『妳要騎車去嗎?』
『或許坐捷運吧!雖然要繞點路遠路,但我想試試看。』
我想藉由嘗試新事物來恢復自信心。

換條路走,看見好風景。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輕便的布鞋走向捷運車站,
途中發現某戶公寓一樓居然種了紫紅色的九重葛!
我停下來欣賞,覺得有點好笑,住了將近一年,
居然從不知道這裡有一株九重葛。

在捷運站買了票,順便買了一本轉乘券,
這才發現,我的皮包裡居然只有兩百多塊錢。
『真遭糕!希望這些錢夠來回。』我的銀行戶頭裡已經空空如也。

到了南京站下車,我轉乘公車改搭捷運淡水線。
『淡水線的風景比木柵線的好看多了!』我驚喜的喃喃自語,
畢竟平常不是騎車就是坐汽車,難得從高高的列車廂往下瞧。
樹一棵接著一棵,像極了綠色的河流。

到了石牌站,朋友熱誠的迎接我。
她還找了幾位朋友作陪,一黟人鬧得很開心,我的心情也逐漸好轉。

『嘿!帶妳到頂樓陽台看我種的菜!』
黃昏時,朋友拉著我的手跑上樓去。

我看到在冬陽與和風中搖曳的綠葉!

『這是九層塔,這是朝天椒、........這是草苺。』
『草苺?』瞪大了眼睛,突然在腦海中充斥著一種想像:
想像著當春天來臨時,在陽光下的艷紅草苺有多甜美。

『能不能給我一株呢?』
『妳要多少都可以!』朋友笑著剪斷藤蔓,
上面還有幾片圓圓的葉子。

『奇怪,妳怎麼也會喜歡植物?』
她問道:『妳以前都很喜歡那些很貴的小玩意,
像什麼骨瓷杯盤啦!絨毛娃娃啦!
妳去年去意大利玩時,不是還帶回整套的水晶玻璃杯?』

面對朋友的無心之言,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過了很久,才回答道: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過過簡單生活也不賴。』

『哈哈!對嘛!』朋友拍拍我的肩膀:
『簡單也是生活,反正人死了不都是挖個洞埋一埋,
大家都一樣,活得開心最重要!』

『活了一大把年紀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
我苦笑道:『好像繞了一個遠路。』

『繞遠路沒什麼不好啊。』另一個朋友緊接著說:
『不知道那一齣偶像劇中,有一個女人說過繞遠路爾可以發現美麗的花、
看見英俊的男人,不錯嘛!』

『什麼跟什麼嘛!』朋友笑著打她,一夥人又鬧了起來
我帶著飽飽的肚子與滿滿的笑容,

以及我的第一株植物,搭著捷運回家。

一回到家,就看到老公神秘的笑容--
『妳記不記得去年聖誕夜那隻熊?』

『記得啊!』?

『妳看!』他從身後拿出一隻頭戴黑帽、身穿紅衣的玩具。

『哇!你怎麼買到的?』我驚訝的大叫。

『那天我看妳很失望,就問一個常常往來英國做生意的朋友,有沒有可能在倫敦買到一模一樣的熊,他答應幫我找找看。』

『那是哈洛斯百貨的熊,一定很貴吧!』我有點不忍心,

『你怎麼有錢可以付給人家?』

『還好,只有原來一半價錢,當地便宜很多。』老公笑著說。

望著這個遲來的聖誕禮物,我感動得不出話來。

『我以前一直沒說,』老公頓了頓,
才說道:『為了這個家,妳辛苦了!』

我的淚水流了下來。

同樣一隻熊,可以在台北輕鬆的買,
也可以苦苦拜託人遠自英國攜回。

同樣是人生,可以急急忙忙的走在世俗約定的道路上,
有物價、有名利; 也可以悠閒的換條有草苺味的路,
有簡單、有深深的愛。

誰都可以選擇,要走安全的既定路線,還是冒個風險繞遠。
我喜歡繞遠路,因為遠路,因為它會帶來人生中的驚喜。

2005-05-19

[Article]別讓女人的青春耗盡在等待上

別讓女人的青春耗盡在等待上



他很清楚的知道她不合適自己,可是更確定的是他不會主動說分手。



他只是耗著等著,直到有一天女生自己受不了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態度,或是等到年華老去不得不下決定時,自己選擇離開。



妳是主動離開,我沒有負心,反而是尊重與成全妳的決定。



半年後發現,他居然可以跟一個只認識三個月的女生步入禮堂,令她晴天霹靂,才明白他不是不想結婚,不是真的不婚主義者,說穿了只是他不想跟妳結婚,八年的愛情長跑比不上三個月的感情。



這位故事中的男生是我的朋友,現在也已經結婚半年,當他聽到劉若英的「後來」,居然會無法克制的流眼淚,想起的是他交往八年的前任女友。



為什麼會難過,因為妻子身上有著前任女友的影子,他才明白其實他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女孩。



可是人往往很矛盾,喜歡她的倔強與有性格,卻受不了她的嬌縱;喜歡她的落落大方,卻受不了她的朋友一堆;你愛她的小家碧玉,就不要怪她不夠大方;你愛她的活潑大方,就不要批評她像花蝴蝶一樣。



戀愛談的愈長,結婚的可能性就愈低,所以有時候戀愛的長度與結婚的可能性成反比。



喜新厭舊是人性,日子久了,會結婚不是為了愛情,而是責任感的驅使。



婚後的他才慢慢的發現,當時的那一段感情其實不是不愛,只是時間太久了太長了,把愛情給磨掉了,再遇到另一個女孩點燃了愛情的火苗,星星之火足以遼源,把枯竭已久的愛情給予生命,所以倉促的決定結婚。



等到真的結婚後,愛情降了溫,才慢慢的發現其實妻子的身上有著許多前任女友的影子,他比較愛的人其實還是前任女友,可是他娶的卻不是她。



這樣的情節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別處同樣上演著呢?



學生時代的愛情很單純,出社會以後總想等工作穩定以後再結婚,工作穩定以後又想等有一點積蓄買車子、買房子以後再結婚,等著等著,等到愛情被時光給消磨,



等到第三者介入點燃了對方心中激情的火苗,乾柴烈火不可收拾以後,曾經在年少一起織夢的理想全都抵擋不了新鮮感的激情,所以琵琶別抱,到最後步入禮堂的都不是在一起同甘共苦、共同經歷過寒、暑假,等當兵的人。



所以奉勸各位女孩子,如果對方真的是你想結婚的對象,不要想著有房子有車子,有了一切再結婚。



現實是,等到有了一切,他的身價暴漲是有價值的單身貴族,他必需要面臨的是更多的誘惑,
長久以來的等待與年輕時許下的山盟海誓,都難以抵擋誘惑排山倒海的來。



就像我現在若不嫁他,非得等到他有車子有房子還有存款時再結婚,那時新娘有極高的可能不是我。



因為要等到什麼都有還要幾年呢?



有能力的男人就像酒愈久愈香醇,女人則像麵包一樣有賞味期限,青春是女人的天敵。



如果我是他,等到我三十五歲,什麼都有是個有上千萬身價的黃金單身漢,我並不需要一個很有能力而年過三十的女人來幫襯我,我寧可選個如花似玉,年輕貌美的女生,也許沒有什麼工作能力,至少發揮了賞心悅目的功能,一個真正有能力的男人,不會在乎一個女人是否能在他的財富上加乘。



遇上對的人,莫等待莫蹉跎,也許沒有房子沒有車子,只要他認真上進,他就是張有潛力的積優股,早點進場獲利更高。



也提醒各位男士,如果對方真的是你想好好疼愛的女人,別讓他等太久,有她一起陪你奮鬥應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除非你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否則別讓愛情等太久,把真愛都磨掉了。